第3章

他皺了皺眉：

「呃，嘴上抹東西了嗎？」

「塗了唇膏……」

整個人忽然被他打橫抱起，他聲音勾著低低的笑。

「一會我幫你塗。」

遲到的新婚之夜，一切好像都是水到渠成。

他有些笨拙，帶著些強勢。

剛開始，還顧及著我的感受，懂得溫柔。

後來，我逐漸懷疑人生。

「陸承驍你個騙子，說好的最後一次的。」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不騙你。」

他力氣大，我掙脫不掉。

咬在他身上，他像沒有痛感一樣。

什麼老實本分？簡直是流氓禽獸！

已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得，又困又累。

隻知道他抱著我去清洗，又喂我喝了一大杯水。

12

翌日一早，睡得正香的時候，聽到院子裏婆婆的叫喊聲：

「哎呀大寶，別跑呀，你快回來！」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旁邊早已沒了人。

這男人是什麼做的，昨晚折騰到那麼晚，今天竟然又那麼早起下地。

我趿拉著拖鞋往院子裏去。

「媽，怎麼了？」

我困得打了個哈欠。

「哎呀梔梔，哈哈跑了，我拉不住它，它勁也太大了！」

婆婆急得跳腳。

「啊？」

我顧不得還穿著睡衣拖鞋，就往外跑。

哈哈躥得飛快，出門就不見狗影了。

我和婆婆兵分兩路。

昨晚折騰得太晚，現下走路都有些難受。

「哈哈，哈哈！」

我強忍著不適，一路搜尋。

路過村口情報中心，一群老太太八卦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我沒心思留意她們，隻急著找狗。

「哈哈，哈哈！」

不知誰，問了句：

「哎呀承驍媳婦，碰見什麼事了這麼高興？」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了過來。

「不是大娘，我的狗叫哈哈……」

「剛跑出來了，你們有看見一隻哈士奇嗎？」

幾人搖頭。

「俺們木見過啊，就看見一隻長著狗毛的豬，剛從這塊跑過去了。」

「額……那就是我的狗，往哪跑了大娘？」

幾個人給我指了指：「就往村北頭去了。」

「哎呀你這小身板的追不上它啊，你憋急，俺們閑著沒事，跟你一塊找去。」

說著，有個大娘也趕忙起身。

「對對，俺去村委會給你喊一嗓子。」

說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發。

村裏大喇叭聲音嘹亮。

「村民們注意了啊，承驍家的狗丟了啊，黑白花的，長得跟豬差不多，叫什麼哈嘍奇，咱閑著沒事的都幫忙找一找啊，狗的名叫哈哈，就是那個哈哈大笑的哈哈。」

一呼百應，沒幾分鐘，村裏到處都是。

「哈哈，哈哈！」

13

我急著找狗時，黃毛和賈穎也趕過來了。

「嫂子你別急，陸家莊群裏有人發了，你看是這個狗不？」

我看到視頻裏，哈哈正在一群小土狗間搖頭晃尾，眾狗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這個城市來的太監狗。

「對，就是哈哈！」

「都跑村邊上去了，離這還挺遠呢。」

黃毛騎了個小摩託，趕忙招呼我，

「嫂子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也跑不快，趕緊的，我拉你過去。」

我坐著黃毛的小摩託，一番兵荒馬亂後，終於將哈哈弄回了家。

我氣得想給它一頓胖揍。

它顛顛地往婆婆身後躲，還發出一聲聲委屈的叫聲。

「哎呀梔梔，孩子知道錯了，你消消氣，別打他了。」

它還在和奶奶委屈地蹭蹭蹭。

我氣得指著它，一頓罵。

仗著有人給它說好話，我也不好再發脾氣。

婆婆給我洗了盤新鮮的葡萄端了過來：

「梔梔，咱園子裏新摘的葡萄你嘗嘗，聽承驍說你愛吃葡萄對不對？」

「嗯。」

沒想到，他還記得。

多年前，他在我家花園幫我媽種花時，我興沖沖跑過去。

將手掌裏剛吃完葡萄吐出的籽遞給他，

「哥哥，你會種葡萄嗎？幫我種一棵好嗎？」

他接過，笑了笑應下了。

「好。」

沒過幾天，院子裏還真的長出了幾棵葡萄苗，我開心地跟我爸分享。

「爸爸你那個學生好厲害，他竟然真的把我的葡萄籽種出了葡萄。」

他無奈嘆了口氣。

「閨女啊，你見過誰家葡萄是從籽種出來的？」

「那是承驍去年實驗的母株的枝條，統共沒多少，還給你挪過來。」

「這孩子也是真實在。」

我隻記得長出的葡萄又大又紅，比我以前吃的味道都要好。

我嘗了口婆婆洗好的葡萄，和當年的口感一模一樣。

不是工業的甜，帶一點點的酸，滿滿的葡萄味。

「這個也是承驍自己種的嗎？」我問婆婆

「是呢，你愛吃去咱地裏摘，現在這季節啥都有，葡萄、蘋果、桃啥的都熟了。」

「家裏有很多地嗎？」

我很好奇。

「哎呀老多了，附近幾個村子的地承驍都包了，糧食蔬菜水果，咱什麼都有。」

「你在家待著無聊，可以去咱地裏看看。」

婆婆這麼一說，我更好奇了。

準備吃完飯就去逛逛。

14

洗漱照鏡子時才意識到，出門找狗時，自己還穿著睡衣，臉都沒洗，頭發亂糟糟的，就在村裏轉了一大圈……

睡衣寬松，脖子和膝蓋上的痕跡就那樣明晃晃露著。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瞬間又羞又氣。

陸承驍看著那麼正經的人，怎麼脫了衣服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給自己換好衣服，配上合適的包包，梳好頭發，又化了個淡妝，這次總算美美的出門了。

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鄉間的田野。

一望無垠的金色稻田，成片的玉米地。

紅彤彤的蘋果，黃澄澄的梨子，紫瑩瑩的葡萄，色彩濃烈絢爛。

村民們穿梭其中，拖拉機在田野和村莊間忙碌穿梭著，田間地頭都是笑聲。

「呦嫂子你怎麼來地裏了？」

黃毛騎著個小摩託最先發現了我。

「閑著無聊出來轉轉。」我打了個招呼。

「今天謝謝你和小賈啊，還有村裏的人，沒想到大家這麼熱心幫我找狗。」

黃毛無所謂揮揮手，「驍哥人緣好著呢，你家有什麼事，村裏肯定都會幫忙。」

我很好奇：「為什麼啊？」

「驍哥搞農業讓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啊，以前我們村可窮了，現在驍哥事業越搞越大，帶動我們縣都摘了貧困帽了。」

我有點震驚：「陸承驍這麼牛的嗎？」

從前，隻是聽別人說他是什麼隻會種地的土大款，我狹隘地認為，種地也掙不了多少錢。

「你自己男人你不了解啊？」黃毛反問我。

我頓時有些尷尬。

黃毛又朝不遠處大喊了一聲。

「驍哥，嫂子來看你了！」

他嗓門大，不僅陸承驍聽見了，幹活的人也不由得往這邊看。

陸承驍從玉米地開著個拖拉機出來，拉著滿滿一車玉米粒。

他見到我，很意外。

急忙熄火下車。

「梔梔，你怎麼過來了？」

秋末的季節已經有些涼了，他隻穿件黑色短袖，還一頭的汗。

「在家待著無聊。」

我從包裏拿出紙巾，要給他擦汗。

他臉有些紅，直接自己接過。

「我自己擦就行。」

「陸承驍，你好厲害，竟然會開拖拉機。」

陸承驍沒說什麼，一旁的黃毛蹲在地頭卻笑得不行。

「不是嫂子，哪個種地的不會開拖拉機啊哈哈哈，你真會誇人哈哈。」

我一時語塞。

陸承驍給了他一記冷眼。

「閑著沒事幹活去。」

「好嘞，俺去開拖拉機。」

田間收割機正有條不紊工作著，沒一會，成片的玉米桿被粉碎，

我看得有些呆了。

「我以前看電影，收玉米都是人工去掰，這個好厲害呀。」

「現在都是機械化作業了，收割機過完，直接玉米脫粒，秸稈還田當肥料。」他解釋。

「這裏吵，灰塵多，我帶你去別處逛逛。」

15

他起身，我跟在他身後。

就這樣一前一後，隔著一米遠。

明明昨晚還那麼親密，這會像跟我不熟一樣。

「陸承驍，你怎麼不牽我的手啊？」

「我手臟。」他解釋。

我從包裏取出一片濕巾，強行給他擦幹凈。

「現在不臟了。」

他輕咳一聲。

「梔梔，外面人多，影響不好。」

他竟然還不好意思了？

也不知道昨晚是誰像個瘋子一樣，我求了他那麼多次都不停。

白天穿上衣服，就像變了個人。

我瞪他一眼，沒好氣哼了一聲。

他做賊一樣環顧了一下四周，悄悄牽住了我的手。

「梔梔，你別不開心……」

我咬牙切齒微笑。

路兩側的田裏都是幹活的人，看到我倆路過，不免打趣兩句：

「承驍帶媳婦出來了啊，長得是真俊啊。」

「出門還要手拉手，小兩口感情真好呀。」

「是呢，怪不得承驍這幾天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那是，老闆現在是幹勁十足啊。」

他不好意思點頭示意，我尬笑著要掙脫他的手。

他帶我逛了幾個果園，摘了滿滿一籃子的水果。

新鮮的水果汁水充沛，帶著天然的味道，和從前在超市買的完全不一樣。

路過幾個溫室，我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陸承驍，那裏種的都是什麼啊？」

「這個棚裏種的是草莓，現在剛栽上苗，等冬天就會長出草莓。」

我望著一片綠油油的苗，各種拍照。

「哇塞這個就能長出草莓呀，好神奇。」

「那個棚是草莓西紅柿，是新研究的品種，甜味的，當水果吃的。」

他摘了一個，洗幹凈遞給我。

我嘗了一口，直呼：「這個西紅柿太好吃了。」

「那邊是幾個花室，栽的玫瑰，馬上就到花期了。」

我拎著個小菜籃到處看，感覺一切都好神奇。

「陸承驍，你好厲害啊，原來種地這麼有意思。」

他被我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歡就來玩。」

突然有點理解哈哈為什麼每天都想著往外躥了，原來外面的世界這麼好玩。

黃毛開著拖拉機路過，經過我們時，臉上是憋不住的笑。

「你笑什麼？」我瞪他一眼。

「我沒笑。」他努力克制自己。

「你笑了。」

「我天生愛笑。」

他實在憋不住了。

「不是嫂子，你們大城市來的人和狗都這麼沒見識嗎哈哈哈。」

什麼意思？說我們是土鱉？

直到陸承驍給了他一記眼刀，他才閉嘴。

我看著噠噠響拖拉機，又按捺不住了。

「陸承驍，我想開拖拉機。」

「啊？」他有點蒙。

「我覺得可有意思了，你教我開，應該挺簡單的吧，就和開手動擋的車一樣吧。」

他欲言又止：「嗯……差不多……」

「那我肯定可以，我車技可好了！」

我躍躍欲試，直接坐了上去。

他耐心一步步教我打火、掛擋、油門。

我覺得很簡單，信心滿滿。

一頓操作，開進了溝裏。

最後，幾個村民齊力給推了出來。

村民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哎喲承驍他媳婦，你這細皮嫩肉的哪幹得了咱莊稼人的活呀？」

「是呢，這大城市來的孩子哪幹得了農活啊？」

「人家小賈不也是大城市來的嗎？還是大學生，現在不照樣對地裏活門清？」

「人老闆娘嫁到農村一點不嬌氣，不在家當富太太，還學著下地開拖拉機，多好啊。」

「承驍家的啊，你放心開，下次再開溝裏去，俺們再給你推出來。」

我有些哭笑不得。

「陸承驍，他們都好可愛呀。」

「還有村口的那群大娘，今天竟然號召全村人一起幫我找狗。」

陸承驍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發，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