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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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舒聽這話,隻覺得好笑:“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就算相親,那也不是說找馬上能找的,我總得挑挑——”


  她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她覺得陸殿卿一貫冷靜的眸中好像起了波瀾。


  於是接下來,她聽到他開口道:“林望舒,其實你也可以考慮下我。”


第14章 喜歡你膚白貌美端莊優雅


  林望舒怔怔地看著陸殿卿,思緒猶如冬夜雪花,雪花無序地向各個方向飄飛,她千萬種想法卻是沒一個能落地的。


  他怎麼會這麼說?


  他到底怎麼想的?


  這就是他盤問分析一番想出來的主意?


  這怕是腦子不太對勁了吧?


  林望舒懵懵地愣了很久,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陸殿卿神情輕淡:“很意外嗎?”


  林望舒僵硬地點頭,她看著他,還是有點找不回來自己的聲音。


  陸殿卿:“你可以問我問題,正如我問你問題一樣。”


  林望舒想了想,努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隻問出來三個字:“為什麼?”


  她要問的問題太多了。


  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很多嗎,在自己看來難辦的事,但在他來說總歸有辦法,或者他幹脆敷衍一下也可以。


  他的良心不安就可以驅使他做出這種犧牲?還是說他就這麼正直無私到犧牲他自己來幫助她?


  當然了,林望舒覺得自己條件不錯,配陸殿卿應該也可以,她就是不明白,不明白陸殿卿怎麼可以想出這個辦法?


  他暗戀自己?這不可能,她嫁給雷正德後,和陸殿卿家在同一個胡同也住了十年,他什麼性子自己還是知道的。


  況且,他後來竟然也幫著雷正德隱瞞自己!


  陸殿卿抬眼,眸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臉上:“你問我為什麼,為什麼什麼,我想聽你詳細的疑問。”


  林望舒:“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很荒謬嗎?我們現在宣稱你是我對象,是把雷正德嚇跑了,那我以後呢,你提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前,想過後續的影響麻煩嗎?還是說,你就打算娶我了。”


  陸殿卿:“為什麼不可以娶你?我既然要處對象,肯定是抱著結婚的心思。”


  林望舒:“那我憑什麼要嫁給你?”


  陸殿卿:“你現在不是需要一個對象嗎,我比起你的相親對象,不如他們嗎?”


  林望舒深吸口氣,才讓自己勉強平靜下來。


  她打量著陸殿卿,陽光從側面落下,將他輪廓清絕的臉龐塗上了淡淡的金色。


  她靜默了很久,終於道:“陸殿卿,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你就是想和我談對象吧。”


  陸殿卿聲音低而沉:“那你願意嗎?”


  林望舒:“可是為什麼?”


  陸殿卿望著她,唇角微微翹起:“因為你膚白貌美,優雅端莊。”


  他笑得輕淡,不過淺色的眸子中透著莊重認真。


  林望舒莫名有些臉紅,那是氣急了的話,不顧形象的話,現在這個時候被他說出來,簡直說不出的嘲諷。


  她低哼了聲:“能別提這個嗎?”


  陸殿卿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林望舒,我是誠心想娶你為妻,你現在遇到了一些麻煩,我有乘人之危之嫌。你可以不必急著回答,回去認真考慮下,三天後,告訴我你的答案。”


  他繼續道:“不過你記住,無論你答應與否,我都會設法來幫你,隻不過站的位置不同,出面的方式也就不同。”


  林望舒聽著這個,倒是能理解的,如果他和自己並沒什麼,那他可以以第三方的身份過去,找到雷老爺子,公正客觀地說明情況,由雷老爺子出面。


  但是如果他要和自己處對象,那就很微妙,他就不太方便出面,就必須是他家長輩和雷家長輩這個層次的溝通了。


  林望舒垂下腦袋,心裡還是覺得懵懵的,看著這陸殿卿也不是什麼實在人,想從他嘴裡掏出話來難。


  陸殿卿:“你有問題的話,可以繼續問我。”


  林望舒瞥了他一眼,悶悶地說:“你是和我逗悶子吧。”


  陸殿卿:“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會開玩笑的人。”


  林望舒想想也是。


  她對陸殿卿很反感,那種反感其實是把他歸類於“你和雷正德一伙你是雷家朋友”那種反感,但就陸殿卿本人來說,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品性和才華都是經過歷史證明的,是被權威部門蓋上了品質優良大紅章的,是無可挑剔的。


  而這個認知也堵住了她往陰謀論去聯想的方向。


  實在不覺得祖國大好青年要用自己的青春來做賭注謀害自己。


  她嘆了口氣,道:“今天太亂了,我腦殼裡有一堆蜜蜂在嗡嗡嗡,我現在腦子很亂,你也讓我腦子很亂,我要想想這件事。”


  陸殿卿:“好。”


  於是林望舒起身,她想回家,盡快躺在舒服的床上,讓自己意識清醒一些再去思考這些。


  陸殿卿道:“你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告訴我,我盡我所能。”


  林望舒想了想:“是嗎?真的可以嗎?”


  陸殿卿:“是。”


  林望舒眸光便落在旁邊的香椿樹上:“我看著這個已經可以摘了,我可以摘點嗎?”


  陸殿卿略怔了下,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林望舒,之後道:“好。”


  *************


  林望舒其實對於陸殿卿家的香椿一直很覬覦,後來胡奶奶過世了,他一個人住,到了春分時候,也會把香椿摘了分給雷家,不過他經常駐外,每年那個時候他未必就在國內,偶爾林望舒經過他們家,透過牆頭隱約可見椿芽累累盈滿枝頭,牆頭外面都是椿芽溢出的香,便覺口水直流。


  她喜歡吃這一口,而陸殿卿家的這香椿因為年頭久,那初芽就別具滋味。


  眼看著這宅子目前也沒人住,他們家也不會特意來摘,白白留在樹上老了,林望舒覺得應該摘一些。


  陸殿卿沒再問什麼,而是沉默地過去南屋,找來了一根竹竿和一個小竹筐,他用竹竿撥了下,道:“這個好像不太好用,我上樹摘一些吧。”


  林望舒:“你要爬上去嗎?”


  陸殿卿:“嗯。”


  林望舒看他穿的,很講究體面的西裝,這在這個年代應該是稀缺貴重的,哪裡是爬樹的行頭,便忙道:“算了不要了。”


  她也不想爬樹。


  雖然她小時候經常爬樹,一蹿就上去,但是現在大了啊,特別是剛才陸殿卿竟然說她“端莊優雅”,雖然是開玩笑的,但她也不想馬上就爬樹破壞這句話。


  在一個莊重講究的男人面前爬樹,那才是傻。


  陸殿卿卻道:“沒事,我可以摘。”


  他脫下外套,掛在旁邊門上,之後抓住樹,往上一躍,竟然真得上去了,還算矯健。


  林望舒便站在在幹什麼?


  她至於非要饞這一口嗎,這麼麻煩,早知道不說了,不說的話她現在就可以回家了。


  一時胡亂看著這宅子,他家這宅子有些年頭了,在早之前據說是王爺的府邸,前面屋面用的是圓筒子瓦,東邊是廂房,西邊卻是丹楹刻桷的走廊。


  這應該是他們家原來的前院,後院早在一些特別年份就趕緊賣出去了,也算是他們家有先見之明。


  南邊正堂是一棵梧桐,一棵梓樹,都是百年老木了,而正廳前的房舍高大弘敞,門廊下放著一塊卸下來的牌匾,卻是“奕葉清芬”。


  林望舒看著,這塊牌匾後來應該是重新掛上了,據說是清代一位名家的贈送給陸殿卿的祖父的。


  林望舒在心裡輕嘆了口氣,心想這種人家,隨便一個什麼東西刨一刨,都能說出典故來,家裡房子拆了賣木頭估計也不少錢。


  他家這院子又好,據說是骨相好,風水好,就連向來眼高於頂的沈明芳都每每提起,說“他家這院子可惜了,也沒什麼人住,要是給咱們家,好好打理……”


  至於後面,便不說了,隻是提提罷了,不上臺面的話,自然不好對外說出來。


  林望舒看著這院子,內心幽微之處自然生出一些見不得人的貪念,在那千萬紛擾思緒中,她竟然開始想,如果剛才陸殿卿說的是真的,這院子——


  當觸及這個念頭,她頓時暗暗羞慚,忙不去想了。


  這時候,卻聽到外面怯生生的聲音:“姐,姐……”


  林望舒一聽,這才想起來寧蘋,忙看向陸殿卿:“你把寧蘋關外面了。”


  陸殿卿長腿踏在一處粗壯的枝葉上,伸出長臂去夠另一串,聽到這個,便道:“那你放她進來吧。”


  林望舒:“給我鑰匙。”


  陸殿卿:“我沒上鎖。”


  林望舒:“你!”


  一時無語,之前還故意說什麼鑰匙在他手裡,敢情這人話裡都是坑!


  她忙去打開門闩,讓寧蘋進來,之後又關上大門。


  她怕雷家發現了,到時候又生出許多是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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