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去照顧那個老板算了，反正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傅睿，你 18 歲了，也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傅睿崩潰了：

「爸，我是你的親兒子！那個人他就是個變態！」

我媽看不下去了，畢竟是自己疼了 18 年的寶貝兒子。

她扯了扯我爸的袖子：

「要不……就給他吧。他都說以後會好好孝順我們的，而且，我們不是還有傅寧嗎？」

這話真是讓我作嘔。

「好處一點沒我的，一出事就拿我兜底？

「我怎麼沒發現你們一家人臉皮這麼厚呢？

「我不管，錢我是一分都不會出的。

「我知道你們把我給的錢都當養老金存起來了。現在傅睿的命就握在你們手上，錢還是傅睿，你們自己選吧。」

「爸！」

「大川！」

面對媽媽和傅睿的苦苦哀求，爸爸好似哽住了，好一會才說道：

「不是我不想給，是銀行卡……不見了。」

「不見了？！」

傅睿崩潰了，他發了瘋似的衝進主臥，拿出藏在衣櫃第二個抽屜的小盒子。

打開一看，果真沒有見到那張熟悉的卡。

幾乎是下一瞬，傅睿對著屏幕前的我怒吼：

「是不是你！傅寧！是不是你把錢偷走了！」

我冷笑：

「我怎麼偷？我能隔空取物嗎？別一股腦給我潑髒水。

「家裡的錢放哪兒不是隻有你們 3 個知道嗎？說不定是你們中的誰想獨吞呢？」

傅睿突然愣住，下一秒，手機從他的手中滑落。

「完了……徹底完了……」

我輕笑，提出建議：

「爸媽那兒不是還有一套房？賣了給你們的寶貝兒子還債唄。」

說完，我掛斷了視頻。

16

我把手機隨意一扔，放松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良久，我從褲袋裡拿出一張卡。

看著卡上那串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卡號，忍不住把頭埋在被子裡笑了起來。

如果那一家人看到，他們肯定能一眼認出這張卡。

畢竟，這張卡裡是他們苦苦尋找的 20 萬啊。

從掙錢起，每一次給爸媽的錢我都轉到了這張卡上，作為他們的養老金。

他們以為自己藏錢的地方很隱蔽，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在每一個被餓醒的晚上，透過主臥昏暗的燈光，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把錢從衣櫃第二個抽屜裡的小木盒裡取出來。

核對完後，媽媽摸著傅睿的頭，臉上是我求不來的溫柔

「存錢給小睿娶媳婦嘍。」

上一世被傅睿推下山崖時，我抓住了懸崖邊的石塊。

我咬緊牙關，祈禱走在身後的爸媽能夠來救我。

「怎麼樣，她S了嗎？」

媽媽的聲音響起，平靜的話語卻讓我如墜冰窖。

「沒呢，她抓住邊上的石頭了。」

傅睿蹲在崖邊，撿起石頭向我砸過來。

緊接著，山崖邊出現了爸媽的臉。

石塊如雨點般向我砸來，我聽到了爸爸的嘆息聲：

「小寧啊，你也別怪我們。要不是你非要讓你弟弟上學，他也不會成為這個樣子。

「要是聽你媽的，你弟說不定就能遇上貴人了。」

堅持不住松手的那一刻，傅睿激動地歡呼：

「她終於S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去領B險金了！」

他們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憑什麼我要給他們養老？

所以，在離開那個家的時候，我拿走了那張卡。

既然沒有人愛我，那我就自己愛自己。

自己掙錢自己花。

17

躺在床上樂呵呵傻笑了幾分鍾後，我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

切忌半場開香檳，我得趕緊溜。

我火速收拾完酒店的行李，又偷偷跑回出租屋取回了貴重物品。

至於其他？

不要了，反正姐有錢！

18

把行李收拾好後，我哭著跑進了公司。

好一會兒才從王姐的辦公室裡出來，邊走路邊抹眼淚。

走到工位前我就開始收拾東西。

見我哭成這樣，同事嚇了一跳，

「出什麼事了？你別哭啊！」

我眼含熱淚：

「我弟弟把人打進醫院了，對方要賠 50 萬。」

「嘶——」

周邊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50 萬！這麼多？」

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我點頭。

「那你還去總部嗎？」

劉娜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我斬釘截鐵地點頭：

「當然！我要賺錢還債啊！」

說完，我淚眼汪汪地看向劉娜，「怎麼？你要借我錢嗎？」

劉娜臉都綠了。

同事們聽到「借錢」這個敏感的字眼也都默契地埋頭工作。

19

終於清淨了。

我快速收拾完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旁邊突然遞過來個信封。

卡通圖案的信封上，貼著一張心形便利貼：

【加油！都會變好的！】

已經擦幹的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

我被一顆真摯的心溫暖著。

望著身旁埋頭工作的小姑娘，我輕笑道：

「你也加油，淡淡後！等你到了總部，我罩你！」

一隻比 OK 手勢的手慢慢舉了起來。

20

我坐最早一班飛機去了海市。

一下飛機，我火速換了手機和社交媒體的賬號。

我要在海市開啟我的新生活！

一個星期後，我再次打開了舊手機。

電話？

不管。

短信？

不看。

我這次隻為一件事。

還錢！

點開聊天欄，才發現淡淡後胡悅給我發了消息。

6 天前——

【怎麼回事？你一走王姐就把劉娜調到別的部門去了？】

5 天前——

【你家人來找你了，他們好像要帶你去結婚。】

【為什麼王姐說你辭職了？你去哪兒了？】

2 天前——

【你騙人！不是說要去總部罩我的嗎？】

看到她的消息，我突然慶幸和王姐講了一部分我的情況。

同樣，也很感謝她的幫助。

我回復胡悅：

【你來總部就罩你。】

之後給她轉了一萬塊錢。

【謝謝你！】

21

再次聽到傅睿的消息，是兩年後了。

我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

「是傅寧嗎？」

「是。」

爸爸S了。

是傅睿和媽媽S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內心竟然毫無波動。

兩年前，因為湊不夠 50 萬，他們三個打算把我賣給別人做媳婦。

他們足足挑了兩天，總算挑到了一個滿意的價格。

70 萬。

50 萬給傅睿賠錢，20 萬當作養老金。

多好啊。

那個想娶我的大爺已經 60 了，

家裡人想給他找個伴，聲稱錢不是問題。

一家要錢，一家要人，兩家人一拍即合，一齊跑來公司準備抓我回去。

可是我已經走了, 他們跑了個空。

老大爺家裡人覺得被欺騙, 氣得跑到村裡大罵。

連隔壁村都知道沈大川一家想賣女兒了。

一時間，他們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他們忍受不了村裡人異樣的眼光和時不時地挖苦，終於在一個月後搬了家。

但因為他們名聲不好, 又著急賣房, 隻能低價賣出。

這下好了，本來就少的錢現在更少了。

有了錢，傅睿提出先拿去賠償，他快急S了。

爸爸又拒絕了。

我不知所終, 養老金不翼而飛, 他可不願意把家裡唯一一筆錢給傅睿花。

他一定要把這筆錢牢牢攥在手心。

最終傅睿沒錢賠償, 爸媽「含淚」把他送去照顧那個老板。

一個月下來, 傅睿身上沒一塊好肉。

其間他爭著喊著寧願去坐牢，不想再受折磨了。

對於此刻的他來說, 坐牢都是救贖。

但是他的願望落空了, 爸爸收了老板的錢，帶著媽媽跑了。

這下傅睿徹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又過了幾個月, 老板玩膩了, 傅睿被扔到了「夜色」門口。

媽媽偷偷把傅睿撿了回去。

從媽媽口中, 傅睿得知她過得也不好。

收了老板的錢後，爸爸怕傅睿報復, 帶媽媽去了隔壁市。

剛開始還好好的, 兩個人相互扶持, 共同在陌生的城市站穩了腳跟。

可後來日子一穩定, 爸爸就萌生了再練一個小號的想法。

媽媽不能生了, 但是別人能生。

等媽媽發現的時候, 外面的女人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沒發現時, 爸爸還遮遮掩掩。

等到發現了, 他竟然就直接把人帶到了家裡。

把媽媽當作保姆一樣，指揮她照顧自己和那個女人。

傅睿聽後, 更是氣極。

他甚至覺得，他如今這個下場全是爸爸害的。

如果爸爸沒有默許媽媽帶他去當男模, 如果爸爸答應讓他辭職，如果爸爸不把錢弄丟，如果爸爸把賣房錢給他去賠償，如果爸爸沒有收那老板的錢……

數月的非人對待早就讓傅睿心理扭曲了。

因此, 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們動手了。

屍體就躺在小三的門口。

據說她早上一開門就受到了驚嚇，孩子已經沒了。

22

我請了幾天假, 回到當地辦了些必要的手續。

臨走時有人叫住我：

「你媽媽和弟弟想見你, 你要見見他們嗎？」

我搖頭：

「不用了。」

23

上一世，我為了他在爸媽面前據理力爭。

「（奔」「寧寧！」

剛下飛機, 一個風火小陀螺就向我衝了過來。

我猝不及防被撲了一個踉跄。

「胡悅！你想把我撞S嗎？」

胡悅松開抱著我的手, 嘿嘿一笑：

「這次沒收住，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哈。」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

「哎哎哎，坐這麼久飛機累了吧。」

胡悅接過我手裡的行李箱, 拉著我就往外跑，「快快快！霸道王總可等著呢。

「她今天請客吃飯，咱倆狠狠宰她一頓。」

我奔跑著。

穿過喧囂的人海。

奔向充滿期待的未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