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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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也在試探祁言對我的態度,若是能將我送去當個小妾,白方憶也是滿意的。


 


我知道白方憶在想什麼,所以最初接近祁言,我也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我不想嫁給任何人,但隻要祁言肯為我說一句話,白方憶便不會輕舉妄動。


 


可最後卻是我動了心。我越是了解他,便越能看見他的智慧、果斷,雖然性子冷,卻在處事時始終堅持著公平,他越來越吸引我。


 


但我捂不熱祁言的心。


 


他始終對我客客氣氣。


 


在一次酒後我對他告白,他說:「我敬重你醫術卓越,卻不承想你不將救人治病放在頭等大事上,卻整日想著嫁於何人。」


 


那樣冷淡的話令我酒醒了大半,我紅著眼跑開了。


 


後來我聽說祁言去了安國,芸城爆發疫病,我心一橫,背著包裹去了芸城。


 


身後傳來腳步聲,打斷了我回憶的思緒。


 


我轉身一看,是何宥閔。


 


何宥閔細細打量我幾眼,喘著氣道:「是你約的我?」


 


那日他收到紙條,上面寫著:【白絮已在幾日前於芸城被人陷害致S,特來告訴先生,順便請先生一敘。】


 


後來他找人去打聽,果然聽見白絮被燒S在芸城的消息。


 


我點點頭:「先生,坐吧。」


 


我遞給他一盒點心,何宥閔接過,微微愣住:「桃花酥……」


 


這是他最愛吃的點心。


 


我微微一笑:「之前聽聞先生喜歡吃這個,便買了些。今日約你,便是想打聽,芸城的事情。」


 


何宥閔盯著那點心:「我愛吃這個,甚少有人知曉,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愣了愣:「之前我身體不好,白家小姐曾為我看過病,後來與她成為朋友,幾次接觸中,她便說了一些您的事情。」


 


何宥閔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嘀咕道:「我怎麼不記得小絮有你這個朋友?」


 


我姿勢不變,隻道:「今日我來,為的就是芸城之事,我相信白小姐,因此我想要知道真相。」


 


何宥閔抬眼看我,半晌才酸澀道:「如今,世上竟有第二人相信小絮。」


 


「所以,我需要先生,幫助我調查真相。」


 


何宥閔紅了眼:「你要我如何幫。」


 


「我打聽到,白小姐被身邊的丫鬟出賣,說是那方子有問題。」


 


我微微一笑,遞給他一張紙:「這方子,她曾寫給我一份,那就麻煩先生看看,到底有沒有問題。」


 


何宥閔接過紙條:「之前小絮在我這寫過不少新的方子……」


 


語氣一頓,他似乎想到什麼,急匆匆站起身:「恕老夫先走一步。」


 


我也站起身:「先生慢走。」


 


眼見他走遠,我才轉過身,想再看看湖邊的景。


 


卻沒想到一人早已站在我身後,瞧見我轉身,緊緊抓住我手臂。


 


我被嚇了一大跳,抬眼看去,是祁言,他神色很是疲倦,聲音喑啞地開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秦小姐素來少出府,竟然能那麼早打探到消息。」


 


我皺了皺眉,從他手中扯出手臂:「這位公子,請自重。況且,胡言亂語請另外找人,我很忙。」


 


說罷,我抬腳欲走,卻聽見他在背後道:「秦絮,若是我告訴你父親,你穿著丫鬟的衣裳,來見一位從未謀面的大夫,他會如何?」


 


我猛地頓住腳步,冷冷地回頭盯著他。


 


他同樣緊緊盯著我:「我隻是來問你一些問題。」


 


我嗤笑道:「這位公子,我們常說以理服人,你這樣威脅人,隻會讓我覺得厭惡。」


 


祁言:「抱歉。我隻是……」


 


「你要問什麼?」我打斷他。


 


他抬起眼:「你是如何知曉她的消息的?」


 


我淡淡道:「之前母親告訴我,芸城燒S了個人,我又與白絮是朋友,知曉她去了芸城,聽著有點像她,又想著她許久沒有給我寫信,我就知道是她出了事。」


 


「你撒謊。」


 


祁言緊緊盯著我:「白絮從來沒有一位叫秦絮的朋友。」


 


我氣笑了:「這位公子,你是憑什麼覺得自己很了解白絮?但我看你這樣子,她S的消息,你現在才知道吧?」


 


祁言露出痛苦頹然的神色。


 


我撩起裙擺就走:「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今日我出來的事情,就請公子不要告訴任何人。」


 


祁言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宋少虞早就在書房等著他。他百無聊賴地看著燈花,他吹熄了又點燃。


 


從前白絮在的時候,他們總是會拌嘴,聊這家新開了鋪子,那家酒樓還不錯,還一起罵過祁言,那時候總是熱熱鬧鬧的,他從沒有覺得時間過得慢。


 


祁言換了常服推門進來。帶著滿身寒氣。


 


宋少虞迎上去:「怎麼樣?」


 


祁言搖搖頭:「秦絮很有問題,她一定知道更多。之後你注意著她,尤其是她出府後。」


 


宋少虞點點頭,瞧見祁言滿臉的頹色,想到他這幾天連夜奔波,匆匆去往芸城又匆匆趕回來,幾乎都沒好好休息。


 


宋少虞張了張嘴,剛想勸他先好好休息,就聽見他問:「何宥閔怎麼說?」


 


白絮的S對何宥閔的打擊很大,他不願意見祁言,每次見到祁言都讓他滾,祁言沒辦法,隻能讓宋少虞去問。


 


看在宋少虞之前和白絮關系還不錯的份上,宋少虞磨了許久,終於問到了消息。


 


他呼出一口氣:「白絮在家中,過得很是不易。她整日想著如何在父親的看管下活出自己的那條路。白方憶……他打算把白絮送到四十多歲的達官床上去,沒有人肯幫她,白絮最開始是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後來她才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了你,白方憶自然也發現了這事,他給了白絮藥,讓她把藥下在酒中,快點把事情辦成……白絮拒絕了,果然又被打了一頓板子。」


 


宋少虞停頓了片刻,接著道:「後來白方憶見你對她似乎沒有意思,又起了心思,這事被她發現,於是白絮連夜收拾了行李,半夜敲響了何宥閔的門,她說,你的話令她很是難堪,她要去芸城治病,證明她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祁言愣住了,這些事情,白絮從未對他講過。她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抱怨自己是庶女,他從前隻以為她想要父親更多的寵愛,卻不知道她在府中的日子是這樣難過。她從未說過這些話。


 


他也沒想到,白方憶竟然惡毒到這種地步,拿自己的女兒去換前途。


 


他捂住心口,他也沒想到,自己,是造成白絮之S的罪魁禍首之一。


 


他那日說出那樣的話,隻是看見白絮應下了其他人的邀約,他以為她是那樣的女人,招惹了他還不止,又想招惹其他人。


 


在嫉妒之下,他才說出那樣的話,說出口後他就後悔了。


 


於是他送了信去白府,卻沒等到回信,因為他去了安國。


 


祁言捂住臉,有淚水從他臉頰劃過,他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4


 


秦溫辭不日便會進京。


 


秦府上下很是高興。


 


秦夫人送了許多衣服到我院子裡,讓我好生打扮去參加宮宴。


 


看著他們如此高興,我也不自覺扯了扯嘴角。


 


我偷來了秦絮的人生,此刻也偷偷享受著久違的溫暖。


 


傍晚時分,我跟著秦夫人一起上了馬車,去往宮中。


 


一路上,秦夫人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掀開簾子,我按住她激動的手:「馬上就到了,不要擔心。」


 


秦夫人回握住我的手,帶著笑意的眼看向我:「好,好。」


 


馬車很快到了目的地。


 


下車時,我又看見了祁言,今日他特意打扮了一番,穿著青綠色官服,腰間戴著一隻白玉佩,我瞳孔一縮,那玉佩,是我送他的。


 


他似乎看見我在看他,遙遙地朝我點頭致意。我轉過身進了殿。


 


若是我能再停留一秒,便能瞧見他身後走近一人,高貴美豔,望向祁言的雙眼滿是愛慕。


 


白绾清近來很是高興。


 


芸城那女人S了之後,她拿了方子救了芸城得病的人,得到那些人感激涕零,奉她為神醫。現下,沒了那賤人的阻礙,祁言也幾次約她賞景,雖說每次都跟著宋少虞那個尾巴,但她也足夠心滿意足了。


 


她看向那張清冷俊朗的臉,仍是止不住的心動。


 


宴會上。


 


秦夫人總算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兒子,歷經風沙,秦溫辭膚色曬得黑了些,手上也有些劍痕,精神氣卻是極好,她才放下了心。


 


皇帝說了幾句褒獎的話,就讓眾人坐下用飯。


 


好巧不巧,我朝斜對面看過去,正坐著白绾清。她身後還站著個我十分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個人,背叛了我。


 


我SS地盯著對面那人。


 


一旁的秦夫人注意到我的異樣,問我:「怎麼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搖頭:「沒什麼。」


 


祁言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飯菜,他實在沒什麼胃口。


 


他視線下移,看到一人時忽然停住。


 


秦絮……我正夾了一筷子魚肉在盤子中,小口小口地吃。


 


那拿筷子的姿勢,他在另一人身上見到過。隨後,他瞧見我又拿起酒杯,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才輕輕抿了一口。


 


和白絮一模一樣。


 


我曾告訴過他,喝什麼東西之前,都要先聞一聞有沒有問題,再上嘴。我懂得藥理,自然也聞得出來有沒有問題。


 


那未完的話,祁言如今才聽出來問題,原來我在府中,已經到了喝水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步了。


 


祁言覺得自己是瘋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問一旁的宋少虞:「秦絮醒來後有沒有什麼異常?」


 


宋少虞沒想到他這時候又問起秦絮,他想了想:「倒是沒有什麼異常,不過,秦小姐醒來後就失憶了,以往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大夫也查不出來原因。」


 


不對不對,祁言猛地一頓,我明明告訴他,自己還記得白絮,知道她去往了芸城。


 


一個人平白無故地為什麼會說自己失憶了?除非……除非她根本就不是秦絮。


 


宴席中途,我找了借口離席,在外頭找侍女要了紙和筆,尋了處沒人的地方,寫下一句話,又攔住另一位準備進入宴席的侍女:「麻煩你悄悄將我把這交給白绾清身後的婢女手上,我與她是舊識,想讓她出來敘敘話。」


 


婢女雖不認得我,卻也看清我打扮,知曉我是來赴宴的人,立即道:「是。」


 


我在外頭等著那婢女去送紙條。


 


卻被假山後的身影嚇了一跳。


 


看清他的臉後,我冷著臉道:「這位公子,你已經是第二次嚇到我了。」


 


祁言卻像沒聽見我的話,紅著眼尾道:「聽聞秦家小女兒,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如今,我能否也看看這字究竟有漂亮。」


 


瞧著他認真的神色,我心中一驚,祁言認得我的字,我絕不能當著他的面寫字。


 


我將紙筆藏進袖子中:「你太過失禮了,祁公子。」


 


祁言聞言,再次緊緊抓住我的手:「你怎知我是祁言?你早就認得我,是不是?」


 


我暗道不好,竟然脫口而出他的名字,慌亂道:「都說祁公子豐神俊朗,長身玉立,一把長劍從不離身,我瞧公子長相不俗,又戴著一把劍,便猜到你是祁言。」


 


祁言卻不松手,另一隻手從我手中拿過紙筆,語氣帶了些哀求:「秦絮,你寫,你寫了我就不再纏著你。」


 


他的眸中帶了些認真的執拗。祁言太聰明了,我根本藏不住。


 


我扔了筆,平靜地看向祁言,語氣近乎殘忍道:「祁言,離我遠點,我不想再見到你。還有這玉佩。」


 


我說著,一把將它扯了下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玉佩一下子裂成兩半:「別再讓我看見你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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