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昭昭，趕緊吃，考狀元，給耀祖買房。」

我接過碗，趁許耀祖不注意，往他嘴裡塞了一大口。

「可以啊，我吃，不過我成績比耀祖好，我吃了耀祖還能考上狀元嗎？」

我奶瞬間變了臉色：

「那不行，你少吃幾天，耀祖是我們許家頂立門庭的男丁，必須是狀元。」

許耀祖發了很大的火：

「我才是狀元！賠錢貨就應該去嫁人去打工給我賺錢！」

爸媽安撫著生氣的許耀祖，默認了奶奶的說法，我順利逃過一劫。

呵，許耀祖蠢成這樣，是該多吃腦子補補。

為了避免爸媽和奶奶再動讓我吃生腦的心思，我每次在許耀祖吃生腦時端坐在他面前，裝出一副流口水的樣子。

甚至還有一次趁許耀祖不注意，我把勺子伸進他的碗裡挖生腦想要偷吃。

許耀祖看見後，急忙捂住自己的碗，母雞護食般惡狠狠地瞪著我，大聲喊人：

「媽！奶奶！賠錢貨要偷吃我的狀元餐！」

我媽和我奶飛快的衝過來，對著我的背後用力甩了一巴掌：

「敢跟你弟弟搶吃的，滾！你給我滾出去！」

在許耀祖挑釁的目光下，我含淚收拾東西住進了學校宿舍。

5

在學校住宿的日子可真是快樂啊。

我竭盡全力進行學習。

上輩子我考上了心儀的大學，卻沒有命去讀，這輩子我一定要掙脫血蛭般的家人，去尋找自己的碧海藍天。

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許耀祖找到了我：

「許昭，老規矩。」

我故意問他：

「你吃了那麼多生腦，不想檢驗一下成效？」

許耀祖擺了擺手，語氣裡滿是不耐：

「那玩意兒奶奶說隻有高考才有效。」

說完，他掃了我一眼，嘲諷道：

「許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狀元秘方也不是不能給你吃，但是你別想著能跟我吃得一樣多。」

望著許耀祖趾高氣昂離開的背影，我差點沒笑出聲。

家裡人都不知道，許耀祖成績好都是因為每場考試我都給他作弊。

像我們這種縣城高中，教室沒有監控，監考也松散得不行。

許耀祖靠著我的答案考出不錯的成績，用來換爸媽的獎勵。

這次的考試一如既往，甚至許耀祖的分數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高，還超過了我。

好歹我也有兩輩子的記憶，本來就不差的學習因為提前做過考試題目變得更好了。

我寫個許耀祖的都是標準答案，而我則是故意考差。

成績出來時，爸媽和奶奶高興壞了。

尤其是奶奶：

「我就說這個狀元秘方肯定有用，你看這還沒到高考呢，耀祖就考了這麼多分，真是太厲害了！」

我爸也一臉欣慰，獎勵了許耀祖一大筆錢：

「不錯不錯，要是我們許家能出一個狀元，那可真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我媽眼中滿是笑意：

「我馬上就是狀元媽媽了，我兒子好樣的！」

拿到錢的許耀祖吹了聲口哨，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我主動去抓昆蟲，用昆蟲的腦漿給許耀祖加餐。

豬腦也是我處理的。

那碗浸泡豬腦的血水我沒舍得倒，混合著豬腦一起放進許耀祖的飯裡。

有用就多吃點。

6

不得不說，許耀祖的腸胃真是好。

一直吃了半個月，他才表現出不適。

這天在上體育課的時候，許耀祖突然捂住肚子，艱難的舉起手：

「老，老師，我，我......」

話沒說完，「咻」的一聲，一股惡臭從他身上傳來。

在同學們捂住鼻子還沒反應過來時，我大喊：

「耀祖，你拉稀了！」

又是「咻」的一聲，更臭了。

調皮的男同學帶頭，所有人哄堂大笑。

可還沒等我們笑多久，許耀祖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

許耀祖被緊急送去了醫院。

命根子出事了，我爸媽和奶奶全都來了。

爸媽陪著許耀祖去做檢查，我奶對著老師哭天嗆地：

「我好好的孩子送去你們學校，你們竟然害得他出院。」

「黑心肝的老師啊！要是我大孫子有什麼閃失，我就一頭撞S在你們學校門口，也要為我大孫子討個公道。」

我們班主任是個年輕老師，她快被奶奶這撒潑打滾的架勢嚇哭了。

還是領導出面，言語也是頗為強勢：

「耀祖奶奶，耀祖同學在體育課上拉稀，有可能是吃壞了肚子。」

「我們老師都是關心愛護同學的好老師，絕對不可能出現殘害學生的事。」

「醫生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你可不能隨便汙蔑我們學校，敗壞我們老師的名聲。」

奶奶哭得更大聲了：

「吃壞肚子也是你們學校的東西不幹淨。」

「馬上就快高考了，我大孫子哎，你們是要毀了他的前途啊！」

這一嗓子夠敞亮，很多看熱鬧的人都圍了過來，對著校領導和老師指指點點：

「好可惡的學校，肯定是為了節約成本給學生吃不好的食物。」

「之前不是有新聞報道過嗎，學校吃回扣，給學生買發臭的肉。」

議論聲越來越大，校領導臉色鐵青，班主任手足無措。

我擋在領導面前，哭得比我奶更大聲：

「奶奶，耀祖已經很久沒有在學校吃飯了，他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啊。」

「你！你敢詛咒你弟弟！」

奶奶舉起巴掌就要扇在我臉上，被我靈活躲開。

我拉住剛走進來的醫生，淚眼婆娑地詢問：

「醫生叔叔，我弟弟最近都是在家裡吃飯的，家裡的東西不可能不幹淨，是不是我弟弟他......」

醫生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把目光投向扶著許耀祖進來的爸媽身上：

「這孩子是記性腸胃炎，他最近的飲食怎麼樣？」

爸爸支支吾吾道：

「挺，挺好的，我們家吃的都正常。」

「嘔！」

話音剛落，許耀祖竟然吐了出來。

一股酸臭味迎面而來，圍觀的人全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許耀祖又是拉又是吐的，折騰了好久才打上吊水。

醫生又繼續剛才那個問題，我扯了扯我媽，在我媽耳邊小聲道：

「耀祖今天中午不是還回家吃了午飯，奶奶有沒有給他吃那些啊？」

媽媽害怕地掃了一眼奶奶，才小心翼翼開口：

「我兒子他最近吃了很多生的豬腦、兔腦、還有昆蟲......」

越說到後面我媽的聲音越來越小，醫生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校領導難以置信：

「胡鬧！這種東西能給孩子吃嗎！」

醫生也跟著道：

「你們知不知道生的東西裡面有很多寄生蟲，吃多了會生病的！」

「特別是昆蟲！那個東西怎麼能吃的！裡面全是毒素！」

7

我媽又開始哭了：

「怎麼辦啊，我都說了不要給耀祖吃，現在吃出問題了。」

我爸聽得心煩，一腳踹在我媽腿上：

「你在這嚎什麼，晦氣的東西！」

奶奶插著腰呵斥我媽：

「你這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亂說什麼，明明是這醫生故意想訛我們的錢才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

「我剛打了電話給王大姐，她說耀祖這是在排毒呢。」

「把低分排出去，以後考的都是高分！」

醫生都被我奶奶說懵了：

「什麼高分低分的，病人先住院觀察幾天，那種東西不要在給孩子吃了。」

他又給睡著的許耀祖做了會兒檢查，才嘟囔著走出去：

「生的腦子，還有昆蟲，這孩子是怎麼吃進去的。」

校領導看這架勢，說了幾句場面話，帶著班主任走了。

爸爸第一次對吃狀元秘方這事產生了懷疑，他眉頭緊鎖，對我道：

「昭昭，你不是認識清清嗎，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考清華的事。」

我聽話的撥通清清姐的微信語音，不一會兒就接通了，我順手打開了擴音。

「清清姐，我弟吃了你奶奶的那個秘方又吐又拉，你以前有這種情況嗎？」

清清姐停頓了一下才道：

「有，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

「但是好轉以後我感覺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高考做題時我下筆如有神助。」

奶奶語氣得意：

「我就說，這可是狀元秘方啊，怎麼可能有問題。」

掛斷語音，我給清清姐發了一個感謝的表情包。

媽媽還是不太放心：

「要不讓昭昭上網查一下吧，看看這些東西能不能吃。」

我重重嘆了口氣：

「媽，你糊塗啊！都說了這是秘方，網上查出的東西能信嗎。」

奶奶嫌棄地瞪了媽媽一眼，少見地誇獎我：

「還是昭昭明事理，這麼些年的書沒白讀。」

或許是擔心我們家人不聽勸，醫生又折返回來，耳提面命地科普了很多科學知識，直到他說：

「這些東西一個不小心吃下去可是會S人的！」

醫生走後，一直在凝神思索的爸爸這才開了口：

「耀祖是我的獨苗，我不能拿他的命去賭，這個狀元不考也罷。」

奶奶還想說什麼，我扯了扯奶奶，她會意的閉上嘴。

我扶著奶奶的手走出病房，壓低聲音道：

「奶，沒事，爸媽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家，到時候你偷偷拿給耀祖吃不就行了。」

「早兩天他還跟我說，都是因為吃了你的秘方，他現在成績越來越好。」

「一定能讓你當上狀元奶奶的。」

奶奶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8

許耀祖打了三天吊針出院回到家裡，爸爸特意叮囑奶奶：

「媽，那些生腦就別給耀祖吃了，要是吃壞了身體咋辦。」

奶奶一臉的不服氣，正想反駁，我爸又指了指我：

「你要實在想讓我們家出一個狀元光耀門楣，就讓昭昭吃。」

「她考上狀元我們不僅能收彩禮錢，還有獎學金呢。」

丟下這句話爸爸就出門做事了。

奶奶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心裡咯噔一聲，卻還是裝作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奶，爸剛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能考狀元？你快給我吃吧。」

奶奶猶豫很久，才不情不願的端出一碗生兔腦，上面還有漂浮著綠色的昆蟲腦漿。

「便宜你這個S妮子了。」

「要我說你爸就是瞎操心，人家清清吃了不也一樣沒事嘛。」

她說是這樣說，可也因為擔心許耀祖的身體而選擇禍害我。

我的家人可真是好樣的。

兒子吃了就怕出事，又不想放棄狀元這個名頭，選擇給女兒吃。

我端起碗，趁奶奶去上廁所時走進許耀祖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