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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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就算我要她的命,她也會乖乖給我的。」


 


最後一句,是許知言說的。


 


原來所謂的出事是騙我的,我隻是他們用來消遣的賭注罷了。


 


何慢慢你可真可悲啊,差點就被他說中了呢。


 


我握緊雙手,轉身就要走。


 


「呀,那是你的慢慢嗎阿言?怎麼還沒進來就要走了。」電話裡出現的女聲再度響起。


 


我頭皮一陣發麻,既是如此,那就不走了。


 


何況從頭到尾,見不得人的都不是我。


 


我用盡所有的力氣,一步步走向那個不屬於我的世界。


 


「慢慢,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來坐我這吧,都怪他們非要玩什麼真心話大冒險,老婆你不會生我氣的吧。」


 


許知言起身將我拉到他身邊坐下,又在我耳邊悄聲道:「回家任由老婆大人處罰。」


 


末了嘴角還不忘朝我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看著這張曾經令我無比著迷的笑臉,此刻隻覺得厭惡反胃。


 


田雪突然站起來打斷我們的互動。


 


「你好何慢慢是吧,經常聽阿言提起你。我叫田雪,是阿言的老朋友了。」


 


許知言牽著我的手,目光卻在田雪身上,眼中的寵溺是我從未見過的。


 


酸澀不受控制地蔓延,但面上我未顯分毫。


 


「抱歉,我沒聽他說起過你。」


 


田雪舉在半空的酒杯,猛地頓住。


 


「慢慢,你這是在怪我嗎?」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另外兩人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許知言捏了捏我的手,見我依舊無動於衷這才開口解圍。


 


「說什麼呢,慢慢身體還沒恢復好喝不了酒,你別多想。」


 


其他兩人也紛紛應和。


 


可田雪卻不依不饒。


 


「害,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這事歸根結底我也有錯,慢慢我正式向你道歉。」


 


「我也沒想到阿言竟然會因為我當初隨口一說的話,就拿掉了你的孩子,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幫你報!」


 


6


 


說到激動處,她還用手錘了許知言兩下。


 


許知言也不避開,滿眼寵溺地人任由田雪拉扯。


 


其他兩人見狀,小心翼翼地將目光投向我。


 


「小雪你胡說什麼呀,怎麼就因為你了,人家那是有其他的問題才拿掉的,是吧嫂子。」


 


其中一個叫阿斌的,似乎有些看不過去出聲道。


 


一旁的阿文也拼命點頭,還用眼色暗示田雪不要挑事。


 


「哦是嗎?那這仇你想怎麼幫我報?」我輕笑著開口。


 


這下換田雪愣住了。


 


她隻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一下,她在許知言心目中的地位。


 


孩子拿掉了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想要幫我報仇呢?


 


可我這麼認真地反問,倒是在明晃晃打她的臉了。


 


田雪先是臉紅了一下,旋即眼眶湿潤,聲音哽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隻是年輕時開玩笑說的,我真的不知道阿言會當真......」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許知言,先前一直不吭聲的他。


 


突然將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何慢慢你鬧夠了沒有!我是不是慣著你了!」


 


「你明明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小雪沒有關系,我讓你打掉孩子是因為孩子有問題,如果你硬是要胡攪蠻纏,那就怪我吧。」


 


好奇怪啊,明明已經在心裡告訴過自己很多遍,這個男人不值得。


 


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下流。


 


我不S心問出了最後一句:「你確定真的是孩子的問題嗎?」


 


許知言微微一怔,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


 


「不然呢?何慢慢你不會以為真的像小雪說的那樣,我是因為她一句話狠心拿掉了我們的孩子吧?」


 


「那我隻能說,你的思想可真夠骯髒的!孩子出了問題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怪在別人身上。」


 


我似乎聽到心底某根弦崩斷的聲音。


 


是我貪心了,我怎麼會傻到懷疑他心裡有我一絲的地位呢。


 


田雪扯了扯他的袖子,「阿言你這麼兇做什麼,慢慢隻是失去孩子太難過了。」


 


可眼底的挑釁分明可見。


 


我輕笑一聲,任由眼淚決堤。


 


「對,一切都怪我,都怪我瞎了眼。」


 


許知言似乎沒看過我這樣的神情,皺了皺眉,可終究沒說什麼。


 


轉身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他的兄弟擔心我出事,讓他追上來看著點。


 


可許知言隻是淡淡道:「沒事,回家隨便哄哄就好了,你以為誰都像小雪那麼難哄嗎?」


 


田雪又嬌嗔地罵了他幾句。


 


我看著衛生間鏡子前紅腫的眼睛,暗暗告訴自己。


 


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下一秒,一個聲音打破了寧靜。


 


「嘖你還真是沒用,我都讓了你那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能入得了阿言的心啊!」


 


7


 


田雪環著手倚在門口,一副勝利者的口吻。


 


我擦了擦手,頭也不抬。


 


「是又怎樣,但你別忘了把他裡裡外外都睡爛的人是我,你那麼想要我用過的玩意,送你就是。」


 


「你!」田雪氣得咬牙,但想到什麼又哼笑一聲。


 


「希望你一會看了這個,還能這麼嘴硬。」


 


田雪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伸到我眼前。


 


視頻裡我穿著病服失去意識躺在床上,雙腿保持岔開的姿勢,醫生和護士正對著我的下體做些什麼。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凝固。


 


視頻的畫面還在繼續,許知言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雪我讓慢慢結扎了......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算數,永遠。」


 


大腦靜止了數秒,我顫抖地張開口,想要聲嘶力竭般嘶吼,卻恍惚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視頻裡的我猶如牲畜般毫無尊嚴,任人宰割。


 


劊子手是我最愛的人,遞刀子的是我。


 


「現在你該清楚我在阿言心目中的地位了吧?」


 


「所以呢?」我極力控制住顫抖,發出的聲音無比陌生。


 


看我這般反應,田雪很滿意,抬了抬下巴。


 


「如果我是你早就偷偷卷鋪蓋走人了,何必還佔著一個擺設的銜頭,這樣隻會讓你自取其辱!」


 


我沒有回答,隻是扭頭進廁所垃圾桶撿起了剛換下的裝得滿滿當當的安睡褲。


 


在田雪反應過來之前,一手抓住她的頭,一手狠狠地把安睡褲在她臉上摩擦。


 


這一刻,數日積攢的不堪與悲痛,盡數爆發出來。


 


很快,田雪的嘶吼聲響徹整個黑夜。


 


許知言幾人趕到時,就看見田雪滿臉是血地崩潰大叫,整個人像瘋了一樣。


 


這一畫面刺痛了許知言的心。


 


他一改往日的溫情,甚至沒耐心問一句緣由。


 


直接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按在了裝滿汙水的拖地桶裡。


 


一下又一下。


 


掙扎中,我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青筋暴起滿眼猩紅,越看越陌生。


 


我認識的許知言,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不知是不是我錯覺,失去意識前,我仿佛看見許知言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真可笑,到這個時候了我居然還對他抱有幻想。


 


8


 


再次睜開眼是在醫院。


 


我盯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昏迷過去前許知言對我的所作所為。


 


他明明知道我還在小月子,明明也曾在電話裡虛情假意地叮囑我。


 


不能受涼不能碰冷水。


 


可為了給心上人出氣,他毫不猶豫地將我推進冰冷的汙水裡。


 


何慢慢,你在心痛什麼?


 


不是早就知道了結局嗎?


 


還在遺憾什麼,還要我怎麼愛啊,把命搭上嗎?


 


是他配不上我的愛。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母親開門走了進來。


 


等母親提著水壺放在桌子上時,我才回過神來。


 


「媽你怎麼來了,醫生不是叮囑你手術前要臥床靜養嗎?」


 


自年前母親突然昏倒,就被查出心髒出了問題要做搭橋手術。


 


但因母親的身體長年勞累,早已經不堪重負,加上年紀又大了。


 


所以需要先靜養一段時間。


 


每每想起母親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心就陣陣抽疼。


 


母親又怒又心疼地瞪了我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我?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媽的?」


 


我心一緊,難道是許知言讓母親來的?他和母親說了什麼?


 


這個混蛋他想幹什麼!


 


他明明知道醫生說過這段時間內避免母親受刺激,她的心髒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點負重了。


 


「還想瞞著我是吧,我可是都知道了。」她嘆了口氣,幫我掖了掖被角。


 


「哎隻能說這孩子和你沒緣分吧!你還年輕,把身子養好,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淚瞬間如斷線的珠子般洶湧而出。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抱住媽媽的身體。


 


可是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母親以為我是失去孩子過於傷心,隻是一個勁地拍背安撫我。


 


「看來阿姨還不知道呀,慢慢她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


 


田雪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病房門口,身上還披著許知言的外套。


 


眉梢眼角盡是囂張姿態。


 


母親皺眉掃了她一眼,「你誰啊?神經病吧,再胡說八道我就要趕人了。」


 


「我是不是胡說,阿姨不如問問你女兒好了,不過她應該不會說實話,畢竟怕你擔心嘛。」


 


我再也無法理智,拿起手邊的東西就朝她砸去。


 


「誰讓你來的!你給我滾!現在馬上就滾!」


 


母親見狀,臉色白了幾分。


 


「慢慢......她是誰?她說的是怎麼回事?」


 


田雪絲毫不忌憚我,繼續一副無辜口吻。


 


「阿姨這事你也別怪慢慢,要不是我當初隨口一說,阿言也不會撒謊說孩子有問題逼慢慢拿掉,還讓慢慢強行結扎了。」


 


「哎阿言這個人就是太過信守承諾了,怎麼就能因為我一句話......不過阿姨你放心,我已經替慢慢狠狠教訓過他了。」


 


母親瞳孔微震,急的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憋出一串咳嗽。


 


我慌了,掀開被子起身安撫她。


 


「媽媽媽!你別激動!你先坐下!根本不是她說的那麼回事,你聽我說......」


 


看我這樣慌張,田雪閃過一絲快意。


 


怕就對了。


 


長這麼大她從來都是萬眾矚目要什麼得什麼,還沒被這麼粗魯對待過。


 


這個仇,她必須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是啊阿姨你別著急,你看一眼這個視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趁我給母親倒水的空隙,田雪快步走到母親面前,打開了那個視頻。


 


我愣了一秒,急忙上前要搶過手機。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9


 


母親面如土色,雙手將手機攥的抖動起來,嘴巴微微張開,但舌頭似乎僵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從小含在嘴裡的眼珠子。


 


居然有一天像物件一樣,在手術臺上任人宰割。


 


心髒,瞬間仿佛被扭成麻花一般,難以呼吸。


 


田雪還在笑盈盈地解說視頻的前因後果。


 


母親卻猛地攥住田雪的手腕,聲音發緊。


 


「是你!是你害的我女兒對不對!是你!」


 


她情緒激動,面紅耳赤,連頭都不自覺地跟著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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