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這副裝深情的樣子真是夠讓人惡心的。
我嗤笑：「話可不要亂講，小心給你心肝寶貝聽到。」
「芮芮，我和徐妙可已經分開了。」林子楓見我要走，攔住我，「我現在心裡隻有你。」
怪不得突然這樣，原來是身邊有空缺了。
「所以呢？」我問，「跟我有關系嗎？」
「芮芮，當時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信人辜負了你，我以後不會了。」林子楓作勢要拉我的手，「咱們復婚吧，我以後肯定對你好。」
聽聽這天大的笑話，簡直是放屁。
我掩唇冷笑兩聲：「我有病麼，要跟你復婚？」
見他還糾纏，我找來保安。
林子楓強行被保安請了出去。
之後每隔兩天，林子楓便會出現在我面前一次。
說一些不著調的話。
王歡知道後，罵了許久：「渣男，覺得徐妙可不行了，又回過頭來找你，肯定是想借用你的人脈幫他鋪路。」
「芮芮，你可千萬別心軟。」
「這樣的男人利用了你一次，還會想利用你第二次、第三次。」
「還有，我打聽了，他和徐妙可根本沒分手，他都是騙你的。」
我定定說：「放心，我不會吃回頭草。」
11
林子楓見搞不定我，開始採取迂回戰術。
不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以為他認清現實了，誰知並沒有。
某次高中同學會上，他沒來，但徐妙可來了。
徐妙可言談間一直在奚落我。
「芮芮，你有如今的成績可離不開我家林子楓，要不是他給了你足夠的赡養費，還託朋友關照你，你怎麼可能混得這麼風生水起？」
這話聽得我想笑。
當初我和林子楓離婚後，他們為了報復我，利用關系明裡暗裡打壓我。
還放出風去，要是誰敢跟我合作，就讓誰沒好果子吃。
現在見我混好了，又跳出來邀功。
臉怎麼那麼大呢？
我還未開口，有人先開了口：「等等，林子楓不是宋芮老公嗎？什麼時候成你家林子楓了？」
對了，我和林子楓離婚的消息同學們都還不知情。
又有人插話：「徐妙可，你在國外呆待得好好的，突然回來不會就是為了當第三者搶別人老公吧？」
話落，徐妙可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尷尬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正好大家都在，我淡笑說：「朋友們，我和林子楓離婚了，祝賀我吧。」
不知道誰先說了句：「芮芮，祝賀你。」
然後，大家七嘴八舌，一人說了一句恭喜的話。
我隔著人群和徐妙可眼神對視上，見她氣得臉都綠了，心情好極了。
林子楓借故沒來，若是他來的話，這出戲應該會更好看。
12
中途，我去了洗手間。
沒多久，徐妙可也走了進去，抱胸說：「你別得意，總有你笑不出來的時候。」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提醒她：「不是我笑不出來，是你笑不出來。」
我好心地把手機拿給她看，上面是林子楓給我發的短信。
我把他微信拉黑了，他便給我發短信。
一條一條，都是示愛的信息。
他告訴我，他現在隻愛我，至於徐妙可，他對她已沒了感情。
要是我答應復婚，他會和她斷得一幹二淨……
徐妙可看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直搖頭：「不可能，子楓不可能這樣對我，假的是不是？」
我笑笑：「他的手機號你不是都知道嗎？自己看啊。」
徐妙可臉色難看至極，我心情卻像是飄到了雲端。
這種把壞人踩在腳底的感覺真的太美麗了。
一個字：爽！
13
徐妙可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奪過我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直到那端傳來林子楓的聲音，她當場發飆。
「林子楓，真是你！」
林子楓愣了下，才又開口說話：「宋芮的手機怎麼在你那兒？你對她做什麼了？」
「徐妙可，我告訴你，要是你敢欺負宋芮，有你好看。」
這話聽著太耳熟了，之前他也對我講過一模一樣的話。
警告我不要亂來，不然會給我好看。
徐妙可被他的話刺激到，怒吼：「你別忘了，我才是你未婚妻，宋芮什麼都不是！」
「林子楓，你不能這麼沒良心。」
問渣男要良心，不是傻是什麼？
我沒心情聽他們吵，奪過手機，按下結束鍵，隨後把手機號拉黑。
徐妙可質問我：「你是不是又在勾引林子楓？」
勾引？
我輕嗤一聲：「他也配。」
「不是誰都喜歡垃圾。」
14
徐妙可沒再回包間，紅著眼睛離開了飯店。
我和其他同學玩到深夜才結束。
次日，王歡聽說了這件事，笑得前俯後仰：「爽，太爽了。」
「我猜，他們肯定幹架。」
還真被王歡說著了。
兩人不隻吵，還打了起來，把家砸了個稀碎。
聽說最後還報警了。
周玉氣得心髒病復發住進了醫院。
差點沒搶救過來。
王歡笑著說，報應來得真快啊。
林子楓的報應何止這一點？他公司也因為經營不善面臨倒閉。
員工工資都發不出來。
那天，竟然觍著臉找我借錢。
「芮芮，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他抱著我腿不讓我走。
我脾氣上來，一腳踹翻他：「滾。」
他再次扒上我的腿：「你要是不救我，我就真的完了。」
那些年他何曾對我好過一點？
現在求我救他，我看著很像冤大頭麼？
「救不了。」我出聲拒絕。
「不，你能救。」他說，「你隻要借我錢渡過難關就行。」
我凝視著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借。」
15
自從那日後，林子楓天天來我家小區樓下報到，風雨無阻。
他想用苦肉計感動我，隻是他打錯了算盤。
現在的我，什麼都動搖不了。
哪怕是看他在雨裡淋了一天一夜，我也無感。
他愛淋雨淋唄，關我什麼事？
我照常上下班，照常社交。
其間和斷聯許久的大學同學再次聯系上。
他是我學長，上學的時候一直很關照我，對我也非常好。
隻是那個時候我的心都撲在林子楓身上，對他的好視若無睹。
後來他出國，我們便斷了聯系。
幾年後再見，他還是那般俊逸帥氣。
我們的重逢很巧合，他是合作方的負責人，我是接待人，見面時才認出了彼此。
蘇寒說：「好久不見。」
我回握住他的手：「好久不見。」
記憶拉扯開，那些被埋藏的過往浮現在腦海中。
說不清是曖昧還是什麼。
後面我們沒事總會相約吃飯、看電影。
看似沒跨出那一步，但好像又有什麼不同了。
王歡告訴我，我的春天來了。
我不以為意，比起愛情，我更渴望事業的成功。
16
很快，合作項目談成。
我再次升職，從部門經理升成了副總經理。
有史以來，公司第一位女副總。
我和蘇寒的關系還是那樣不遠不近。
吃飯，喝酒，看電影。
偶爾蘇寒會送我禮物。
隔日，我便會回贈他。
我的口頭禪是：「無功不受祿。」
蘇寒縱容著我的小脾氣，無論我說什麼都不反駁。
他還很貼心，會在我來大姨媽這天給我送紅糖水。
也會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講笑話給我聽。
那天天氣突變，下起了雨，我又沒開車。
大家三五成群離開，隻有我站在公司門口。
看著萬千雨絲發呆。
忽地，有道落拓的身影就這樣撞進了我的視線裡。
他穿著銀色西裝，舉著一把黑色雨傘，踏過雨水徐徐而至。
開口第一句是：「抱歉，我來晚了。」
四面相對。
他如墨的眼眸裡翻滾著旋渦，克制隱忍，卻又情難自已。
綻紅的燈光墜落其中，隱隱點亮了什麼。
我的心突然「怦怦怦」跳起來，肋骨險些被撞疼。
重逢後的場景一帧一帧浮現在腦海中，有他為我強出頭的畫面。
也有他把我護在懷中的畫面。
心裡的防線在這個瞬間轟然倒塌，我腦子一熱，投進了他的懷裡。
蘇寒被我撞得踉跄後退兩步，隨後穩住，緊緊摟上我。
深情且壓抑道：「芮芮。」
傘從手中脫落，他捧起我的臉，動情地吻上我的唇。
他的吻和他的人不太一樣。
炙熱滾燙，勾纏住我舌尖時，我戰慄得無法自已。
難耐的聲音在耳畔傳來，他說：「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手。」
17
蘇寒是個非常好的戀人。
任何事都做得十全十美。
我的喜好他可以倒背如流。
他還喜歡制造小驚喜。
每天我都能收到他的早安問候。
問候後面跟著一長串深情告白。
有時我會想，他到底是從哪裡摘抄來的詞句，太美了。
直到某次去他家，無意中看到他那本日記本，我才知道不是摘抄，是他寫的。
都是寫給我的。
他把愛意訴諸風裡雨裡的日記裡，唯獨沒敢告訴我。
我坐在他腿上，勾著他脖子撒嬌問：「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點了下我的鼻尖：「你那個時候眼睛裡都是林子楓，哪裡看得到我？」
我吻吻他唇角，發誓：「以後我的眼裡、心裡隻有你。」
蘇寒很好滿足。
我隻是說了一句，他感動得把我摁在懷裡深吻起來。
「你說的，不能失言。」
我回吻他：「宋芮，隻要蘇寒。」
18
不知道誰泄露了我們交往的事。
大學群裡炸了鍋，紛紛艾特我們，問是不是真的。
我招架不住，推了推他：「你回。」
蘇寒似乎就在等這句，打開微信群，回：「是。」
後面跟著大家的祝福語。
蘇寒高興，一邊喂我吃芒果，一邊發起紅包。
紅包雨足足發了幾十個。
恭維聲更重了。
都說：「寒哥牛逼。」
我和蘇寒沒理會。
因為蘇寒正在親吻我。
他的吻虔誠又痴纏。
外面傳來雨聲時，他停住，慢慢退開，唇上拉扯出細長的線。
他抵著我的額頭說：「芮芮，嫁給我。」
19
蘇寒的求婚很隆重。
人聲鼎沸的鬧市裡，無人機盤旋在夜空中。
千奇百怪的造型，最後是：「宋芮，請嫁給我。」
他單膝跪在我面前，舉著戒指說：「芮芮，嫁給我好嗎？」
我看著眼前這幕，回憶起曾經。
別說訂婚儀式了，我和林子楓連像樣的婚禮都沒有。
隻是簡單吃了頓飯，飯錢還是我付的。
就是這樣，周玉對我還是不滿意，覺得林子楓娶我虧了。
看來，愛與不愛都展現在細節裡。
頭頂燃起煙花，我紅著眼眶說：「好。」
漫天煙花下，我們旁若無人地擁吻在一起。
20
消失了許久的林子楓再次出現。
他看著比幾個月前還不好。
我聽聞他的公司已經倒閉。
破產後，徐妙可也已經離開了他。
望著眼前頹廢的他，我依然沒有理會。
林子楓伸手攔住我，聲音沙啞地說：「你要結婚了？」
我停下，轉頭：「是。」
「我不答應。」林子楓雙腿一抖，屈膝跪在我面前，哽咽說，「芮芮，你說過的，你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你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結婚？」
「我不同意。」
「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我說，「我們已經離婚了，我願意跟誰結婚是我的自由。」
「不，芮芮，你不能結婚。」林子楓扯住我的衣角，「你不能結婚。」
「林子楓，你有病吧。」我用力扯出衣擺，「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惡心的人，看到都會覺得惡心，更何況是碰觸。
這身衣服我不會再穿第二次。
我抬腳朝前走去，林子楓在後面叫住我：「芮芮，你要是不停下，我現在就去撞S。」
他用他的命威脅我, 以為我會像曾經那樣被拿捏。
我輕笑，背對他說：「隨你。」
他自己不想活，和別人有什麼關系？
我抬腳繼續朝前走。
有道身影從我身側閃過, 然後衝到了馬路上, 幾乎剛上馬路便被疾馳而來的汽車撞倒了。
林子楓就那樣倒在了血泊中, 甚至都沒給救治的機會便閉上了眼。
後來我才知道, 他之所以這樣極端，是因為欠下了巨額高利貸。
一周後便是還款日，他要是還不上，也活不成。
對於他來說，這樣也算是解脫。
不過讓我憤憤不平的是,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禍害我。
惦記著我的房產和存款。
渣男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渣男。
21
蘇寒知道我心情不好, 特意推了應酬來陪我。
親自做了奶油蛋糕給我吃。
我撒嬌說沒力氣，握不住勺子。
他勾唇笑著一口一口喂我。
唇角不小心沾了奶漬, 我拿紙巾剛要擦拭, 他挑起我的下巴，偏頭吻了上來。
淺笑便成了深笑：「好甜。」
22
以前一直覺得蘇寒清冷禁欲，熟悉後才知道，那些都是表象。
他壞得很, 最愛欺負人。
還喜歡咬著我的唇，問我，愛不愛他。
回答一遍還不行, 要一遍一遍回答。
有次我招架不住, 踹了踹他腿：「你有完沒完？」
他把我桎梏在懷裡, 輕哄：「這輩子都不會完。」
23
我們的婚禮很隆重, 北城一半的人都到場了。
連媒體也到場了。
全程直播。
我穿著華麗的婚紗走向了最愛我的男人。
24
我一度擔心婚後的日子會像之前那般，在平淡中漸漸變得索然無味。
後面便是不盡的爭吵。
事實不是。
蘇寒對我一如往昔，家裡的家務他全包。
洗衣、做飯也是他。
而我隻需要做一個米蟲便好。
不開心了, 他會負責哄我開心。
工作上遇到難題了，他會幫我解決。
在家的時候, 我甚至都不需要雙腳走路。
因為去哪裡他都會抱著我。
他就是我的雙腳。
他最常說的甜言蜜語就是：「別動，我來。」
他真的做到了日記本上寫的那個——要把我寵成公主。
三周年結婚紀念日那天，我跟他說了個秘密。
「老公, 你要做爸爸了。」
蘇寒先是一愣，隨即抱起我轉起圈圈。
「哈哈，我要做爸爸了。」
「老婆, 謝謝你。」
25
林子楓視角
我查出了肺癌，預計隻能活三個月。
我再次想起了宋芮, 想起這六年她對我的好。
我渴望她能再次愛上我。
可我去找她時卻聽到了她要和別的男人結婚的消息。
那個男人我認識, 叫蘇寒，是宋芮的學長。
和宋芮結婚前，我和蘇寒見過一面。
他提醒我要好好對宋芮, 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嘲笑他不自量力。
還告訴他，別多管闲事。
我記得分開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若是敢欺負宋芮，我不會饒你。」
後來我才知道他說到做到。
因為我的公司就是被他搞垮的。
他說這是我欺負宋芮的代價。
他真的太狠了。
我用自己的命去賭, 要宋芮別嫁給他。
可惜我賭輸了，車子撞過來時，我眼前浮現的是宋芮冷漠的眼神。
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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