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與宋朝陽是商業聯姻。

 

婚後我們約法三章，各過各的。

 

直到半年後，他的白月光和我的朱砂痣雙雙回國。

 

宴會上，我不過多看了賀謹言兩眼，耳邊突然傳來宋朝陽的心聲。

 

【老婆，不許看他！】

 

【實在不行，我搞個強制愛吧？】

 

【前夫哥，別看了。再看，這也是我老婆。】

 

1

 

宴會上，觥籌交錯。

 

而宋朝陽的心聲格外明顯。

 

我以為是我不勝酒力出現幻聽，直到耳邊再次傳來他的心聲。

 

【老婆喝酒後好可愛，想親！】

 

【不是，老婆怎麼這個眼神看著我？我沒開口說話啊。】

 

我忍不住抬頭看向宋朝陽，再三確認我確實沒有聽錯。

 

心裡震撼不已，面上維持著冷靜，默默將目光收回。

 

滿京城無人不知，我與宋朝陽的婚事不過是商業聯姻。

 

宋朝陽性格清冷，唯一的偏愛給了他的白月光宋微微。

 

人人都說宋朝陽想娶的是宋微微，無奈兩人是名義上的兄妹。

 

而我與他的婚姻不過是形同虛設，各取所需。

 

他從未在私底下喊過我老婆，而如今他的心聲一遍又一遍親昵地喚著我。

 

讓我忍不住猜測：【今日莫非是見到宋微微與他人舉止親密，心境大變？】

 

還未等我想明白，宋朝陽便牽著我的手走到賀謹言與宋微微面前。

 

再次見到朱砂痣，我面容平靜，內心百感交集，端著杯香檳，客套地同賀謹言寒暄。

 

「賀謹言，好久不見。」

 

賀謹言沒有接話，他眼神熾熱如火直勾勾盯著我看，似乎想要將我看穿。

 

我們僵持了許久，直到他自嘲似的搖了搖頭：「瑤瑤，你從前都是喊我言言的。」

 

他的話語如同一粒石子掉落在平靜的湖面，驟然間，掀起驚濤駭浪。

 

宴會上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們四人身上，有探究、有八Ťų⁸卦，無一不在暗自吃著這場大瓜。

 

2

 

宋微微默默松開了挽著賀謹言的手臂。

 

她乖巧地向我們問好：「哥，嫂子。」

 

宋朝陽則是上前一步摟住我的腰身，暗自用力將我往他懷裡帶去，他的手勁大極了，將我禁錮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我將酒杯舉起示意，抿唇輕笑：「賀謹言，你也說了，那是從前。」

 

賀謹言聞言一愣，目光晦澀，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客氣說道：「我還有事，先失陪。」

 

望著他略顯狼狽的身影，我忍不住朝他的方向走去。

 

宋朝陽連忙抓住我的手，附耳低語：「李思瑤，記住你的身份。」

 

我皺眉不語，耳邊傳來的卻是他的心聲。

 

【難道我語氣太兇，嚇到老婆了？】

 

【這前夫哥都當著我的面搶人了，我宣示一下主權也沒有問題吧？嗚嗚嗚......】

 

【老婆，別不要我啊！俗話說得好，好馬不吃回頭草。老婆，你可千萬不要被賀謹言騙走啊。】

 

我試探性開口喊了他一聲：「宋朝陽。」

 

宋朝陽微眯著眼睛，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這才是我記憶中的宋朝陽，清冷矜貴。

 

難道，今晚真的是我的幻聽？

 

3

 

宋微微在這時靠近我。

 

她輕聲詢問著：「嫂子，我有事要跟哥哥聊一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嗯。你們聊。我出去走走。」

 

我將空間留給他們，獨自走到花園透氣。

 

轉角處，我撞見賀謹言在一旁抽煙。

 

他站在昏暗的路燈下，皺眉深思著。

 

他修長的手指關節處夾著一根燃燒過半的香煙，那抹紅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亮眼。

 

許是聽見動靜，他轉頭望向我，眸光由平靜轉為錯愕，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四目相對下，我們相顧無言。

 

我轉身想走，身後傳來賀謹言微顫的聲音：「瑤瑤。我沒想到，你真的結婚了。」

 

賀謹言眼裡暗藏著失落與悔意，他將手中的煙掐滅後朝我走來。

 

我就這麼怔怔地待在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我，內心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分手後，我聽從家裡安排，與宋朝陽閃婚。

 

我曾經多次幻想過，與賀謹言再見時會是在什麼樣的場景，他會不會遺憾沒有娶到我。

 

但當下來看，這一切都顯得不重要了。

 

無論如何，我如今的身份都是宋家太子爺宋朝陽的老婆。

 

想到這裡。

 

我掛上虛偽的微笑Ṭüₗ，提起裙擺，倒退一步，站穩後輕聲道：「賀謹言，瞧你這話說的。宋家和李家的商業聯姻，可是圈內無人不知。」

 

賀謹言一身酒氣，說話都有些糊塗了：「那你愛他嗎？瑤瑤，我說過會娶你的。你為什麼不能再多等我一會？」

 

沉默片刻後，我扯動著嘴角笑了笑：「賀謹言，我們已經是過去式了。」

 

4

 

一陣風起，我攬緊了我的披風。

 

看著賀謹言緊皺的眉頭，我想起了從前。

 

圈內人都知道，我和賀謹言談過。

 

當初我追了他整整六年，在一起半年。

 

他們都說賀謹言這朵高嶺之花終究還是被我摘了下來。

 

可誰也沒想到，半年後我主動提了分手。

 

那時我母親病危，臨S前的心願是想看著我結婚，而賀謹言那時正遠在美國讀博。

 

於是我做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事情，就是連夜飛去美國逼婚。

 

那天紐約的雪下得很大，我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走在寒冷的街頭。

 

按照賀謹言曾經提過的住址，我看見了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他正在陪宋家養女宋微微過生日。

 

他們同門圍在他們身邊，調侃著他們天生一對，金童玉女。

 

宋微微明媚大方，一頭柔順的長發緊挨著賀謹言的肩膀。

 

賀謹言笑了笑，沒有反駁。

 

屋內熱鬧非凡，屋外寒氣逼人。

 

5

 

賀謹言對我說謊了。

 

他說他在實驗室做實驗。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結束了。

 

回國後我提了分手，他沒有挽留，我們就這樣結束了。

 

我以為我們此生不會再見，卻沒想到時隔半年，他和宋微微一起回國了。

 

今晚宋微微是作為賀謹言舞伴出席宴會的，兩家長輩怕是有意撮合二人。

 

而宋朝陽今晚的異常，我想也是因為宋微微吧？

 

據我所知，宋微微當初赴美讀博就是為了賀謹言，隻是被我先追到了賀謹言。

 

而當初宋朝陽主動找上門提出與我聯姻，也許是存了報復賀謹言替宋微微出氣的心思。

 

但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反正都是商業聯姻，和誰都一樣。

 

可後來我才知道，這場聯姻是宋朝陽費盡心思謀劃而來的。

 

6

 

賀謹言不願接受我已經放下他的這個事實。

 

他第一次放下身段，慌亂地用力捉住我的手，懇求著：「瑤瑤，你聽我解釋。我和宋微微真的沒什麼。這一切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皺了皺眉，哪怕此刻花園沒有旁人，但萬一被人拍到我與賀謹言在這拉拉扯扯，傳出去對我們三家名聲都不好。

 

我使勁想要將手抽離，無奈賀謹言力氣很大，他情緒激動地將我按在他懷裡。

 

「瑤瑤。我錯了。不如你們離婚吧。我知道你不愛宋朝陽，反正都是商業聯姻，我賀家一點也不比宋家差。」

 

「放手！」

 

我忍不住怒道，賀謹言真是喝多了，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

 

「不。瑤瑤，我真的知道錯了。從前是我太孤傲，總以為你不會離開我。所以我......」

 

「賀謹言。我說過了，我們已經結束了！現在，請你立刻放手。」

 

「我不。我一放手，你就真的不要我了。」我用盡力氣也沒能掙脫他的束縛。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身影快速出現，然後猛地一腳將賀謹言踹倒在地。

 

宋朝陽語氣冰冷：「賀謹言，我老婆說了，放手！你是耳聾嗎？聽不見？！」

 

7

 

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場面一片混亂。

 

眼見兩人都在下S手，我連忙上前阻止：「都給我住手！」

 

宋朝陽冷著張臉擦了擦手上的傷，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著我，而後關切問道：「老婆，沒受傷吧？」

 

見我搖了搖頭，他上前牽著我的手，將我護在身後。

 

賀謹言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爬起來冷呵一聲：「宋朝陽，乘人之危，是你們宋家一貫的做派！瑤瑤她本該是我的，若非你趁虛而入，怎麼輪到你在這指手畫腳。」

 

兩人都是豪門中佼佼者，目光交匯處便是針鋒相對。

 

眼見他們兩人要再次打起來，我忍不住上前拉開他們：「夠了！賀謹言，你醉了！」

 

賀謹言滿臉震驚地看著我：「瑤瑤，你護著他？」

 

宋朝陽溫順如綿羊般站在我身後，他溫柔開口道：「很晚了，老婆，我們回家吧。」

 

他的心聲此刻正在雀躍地叫喊著：【老婆真好，霸氣護老公。今晚回去要和老婆貼貼。】

 

【親親老婆，今後的目標，讓老婆早日愛上自己。】

 

【還是微微幹得漂亮，替我橫插一腳，奪得美人歸......】

 

我聞言一愣，橫插一腳？

 

難道當初真的是我誤會賀謹言了？

 

8

 

我們終究還是把事情鬧大了。

 

賀謹言被賀家人強行壓著送去醫院治療。

 

宋微微得知後，也跟隨著去了醫院照看。

 

而我和宋朝陽被家中勒令立刻回老宅。

 

回去的路上。

 

宋朝陽內心戲十足，而我聽著他的心聲默不作聲。

 

【今晚來看，是不是說明在老婆心裡面，賀謹言也沒有那麼重要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膽和老婆貼貼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和老婆說什麼婚後不幹涉她的私生活，各過各的。】

 

【嗯......現在重新修訂合約，也是可以的吧？】

 

【偷偷看看老婆在幹什麼......】

 

宋朝陽偷偷抬頭看了我一眼，與我眼神交匯後又立馬躲閃。

 

我坐立難安，好不容易熬到家。

 

一進門，便見兩家的長輩們都坐在沙發上看向我們兩人。

 

眾人的目光帶著壓迫，令我有些喘不過氣。

 

為首的宋家家主宋遠山面容嚴肅，他語氣略顯不悅：「小瑤啊。今晚宴會怎麼樣啊？」

 

我知道這是秋後問罪來了，正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宋朝陽將我一把拉到身後，擋住眾人審視的目光：「爸，老樣子。無非就是和圈內人敘敘舊罷了。若有什麼風聲傳到你耳朵裡面，那也不過是旁人添油加醋罷了。我們向來知道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們都是清楚的。」

 

宋遠山目光落在大門處，接著問道：「你妹妹呢？」

 

「她去醫院看賀家那小子了......」

 

宋遠山沒有再發問，而是轉頭與我的父親調侃著：「瑤瑤這孩子特別優秀啊。不僅將我這兒子迷得神魂顛倒，就連賀家那小子也是......」

 

我身子一僵，有些緊張。

 

宋朝陽暗地裡捏著我的手心安撫著我。

 

他拉著我的手，故作疲倦：「爸，我們很累了，先上樓休息。」

 

宋遠山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揮了揮手示意我們上樓。

 

9

 

到了臥室，我們發現裡面隻有一張床。

 

估計是宋家特意安排的，屋內連個沙發也沒有留下。

 

我和宋朝陽面面相覷。

 

宋朝陽內心糾結著：【該怎ťüₘ麼開口？一起睡？】

 

【都扯證半年多了，睡一起也不過分吧？】

 

【祖宅上上下下都在盯著，今晚估計隻能在這睡了......】

 

【該怎麼跟老婆說呢？】

 

看著宋朝陽扭扭捏捏的模樣，我率先打破僵局：「宋朝陽，今晚我們將就睡一晚？」

 

「好。」

 

當我洗完澡出來。

 

便見宋朝陽在手忙腳亂地整理著床鋪。

 

【第一次和老婆同床共枕，有點緊張，怎麼辦？】

 

【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不僅可以娶到老婆，還能和老婆貼貼。】

 

【好喜歡老婆，好想現在就親她一口。】

 

看著他的舉動和聽著他的心聲。

 

我想起母親離世前曾對我說過一句話。

 

她說：「瑤瑤，與其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不如選擇喜歡你的人。」

 

她將我的手鄭重地放在宋朝陽手裡：「小陽，我家瑤瑤就拜託你照顧了。」

 

那時我不懂，但今晚我開始有些猜測，莫非宋朝陽一直喜歡的人是我？

 

但這也太離譜了吧？

 

雖然李家和宋家一直有商貿往來。

 

但我從小因為身體不好被養在外家，聯姻前可是從未見過宋朝陽。

 

一見鍾情？

 

不應該吧。

 

當初和賀謹言分手後，母親要我嫁宋朝陽，我就嫁了。

 

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算了，不想了。

 

順其自然吧。

 

10

 

「宋朝陽，關燈睡覺吧。」

 

我躺在床上準備休息，卻發現宋朝陽有些奇怪。

 

他站在一旁，臉頰微紅，說話有些含糊：「我我我......在。」

 

【好熱，老婆好好看......】

 

眼見宋朝陽眼底異樣的情緒越發明顯，我的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半杯牛奶。

 

失算了，那杯牛奶被人加了料。

 

「老婆，我好難受......」

 

耳邊傳來他低沉壓抑的聲音，我抬頭望去。

 

宋朝陽略顯煩躁撕扯著自己的浴袍，大片的肌膚暴露在外。

 

他面色泛紅，眼神如狼，跨步朝我走來。

 

還未待我反應過來，他的大手便朝我襲來，下一秒他捉住我的腳踝將我拽向他。

 

身子撞上他精瘦有力的腰身，察覺到他的膚溫極熱，我忍不住驚呼一聲：「好燙。」

 

話音未落，一雙大手便堵住了我的嘴。

 

門外傳來細微異響，宋朝陽眼眸裡清醒與欲念來回交替。

 

他的唇落在我耳畔，低沉又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會不會叫？」

 

我剛想問叫什麼，下一秒他的大手便在我的腰間，猛地掐了一下。

 

我眉頭一皺，驚呼出聲，他的唇擦過我耳尖，我羞紅了臉不去看他。

 

他面色愉悅，難得低聲哄著我：「門外有人，多叫幾聲。」

 

片刻後我意識過來，配合著宋朝陽演戲。

 

11

 

待門外安靜下來後，我們兩人都有些難受。

 

宋朝陽緊繃著身體撐在我上方，我將頭偏向一側不敢去看他。

 

兩人氣息都有些慌亂，黑暗中我聽見宋朝陽試探性開口：「李思瑤，我們可不可以......」

 

「啊？」

 

「假戲真做。」

 

「合約裡沒有這一條......」

 

氣氛瞬間尷尬，他臉色陰沉，一動不動直勾勾盯著我，眼中的情意卻越發濃厚。

 

為了緩和氣氛，我猶豫著開口：「得重新談條件。這是另外的價錢，得加錢。」

 

宋朝陽變臉極快，嘴角上揚，低頭吻了下來，湿熱的唇落在我的一寸寸肌膚上。

 

「想要什麼，都給你。」

 

他的心聲補充了一句：【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