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快，又離譜。

我不覺得離譜，但是看著老板驚疑不定的目光，顯然覺得很離譜。

 

「嘶。」老板若有所思，「這劉氏集團該不會內部出了什麼問題，快破產了，坑我呢吧？」

 

我：......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三十年都不會。

 

老板忽然轉頭看向我，神情嚴肅。

 

「我隻是缺心眼，但我不傻。」

 

「你老實說，你到底是誰，你和劉總是不是認識？」

 

06.

 

我心裡咯噔一聲。

 

糟糕，他又開始懷疑我了。

 

「他、他想巴結我。」斟酌了一下，我選擇實話實說。

 

果不其然。

 

這年頭說真話壓根沒人信的。

 

老板撲哧一聲笑了，「你可拉倒吧，他要是能巴結你，那你爸豈不是首富了。」

 

嗯......怎麼不是呢？

 

「算了，問你還不如我自己查查去。」老板坐下來，夾了一口菜，「快吃啊，好菜，再不吃涼了，待會兒記得打包，不能浪費。」

 

我：......

 

行吧，老板比我節儉多了。

 

吃飽喝足之後，老板帶我回了公司，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我心裡有些激動。

 

啊，這白色的桌子，黑色的電腦，這就是我的摸魚專屬工位！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啊，這熟悉的氣息。

 

終於又可以摸魚了！

 

正當我嘿嘿地沉浸在這樣和諧氛圍的時候，老板一把拉過了我，「公司能夠重新起步離不開我的吉祥物，來，小趙，給大伙兒打個招呼！」

 

達咩，勿 care！

 

礙於老板的壓力，我抬起手，僵硬地和大家打了個招呼。

 

公司八卦王小張眼中爆發出一陣精光，仿佛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不妙！

 

「從現在開始，趙吱吱，就是我的貼身助理！」老板宣布完，大家噼裡啪啦地一頓鼓掌。

 

我象徵性地鼓了兩聲，老板就宣布了解散，該幹嘛幹嘛去。

 

一直到我最愛的工位被搬到了老板的辦公室，我才猛然意識到。

 

貼！身！助！理！？

 

「老板，老板，不太對啊！」我衝進了老板的辦公室，一頭撞在了老板的腹肌上。

 

老板捂著小腹向後退了一步，「雖然我允許你摸我，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用手......」

 

我顧不上道歉，「我為什麼成了你的貼身助理？」

 

這樣我還怎麼摸魚啊！

 

「哦，原來你為這件事兒來的。」老板寵溺地笑了笑，「不用謝，正好給你漲漲薪，我已經和財務說過了，你以後一個月一萬，怎麼樣？」

 

「放心，你該摸魚還摸魚，沒啥活兒給你幹。」

 

我真的拴 Q 了。

 

轉眼從摸魚社畜變成一個月一萬的小吉祥物。

 

等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曾經和我一起摸魚的同事們立馬湊了過來。

 

「哇吱吱，你老實說，破產這幾天你和老板發生了什麼！」

 

「你是不是救了老板的命？」

 

「能嗑嗎，能嗑我開始嗑了！」

 

我無奈地扶著額頭，「不能嗑，嗑不了，什麼都沒發生！」

 

「害羞了，我們都懂。」

 

「我明白了，深情男主角被拜金女拋棄，失戀的同時還失業，這時一朵堅強小白花出現，對男主不離不棄，披荊斬棘，最終成就一段佳話！」小張興致勃勃，眼冒金光，「趙小白花，是你嗎！」

 

我直接反駁三連。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正在這時，老板忽然打開辦公室的門，在我們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說了句。

 

「我領帶是不是落你家了，正好待會兒一起回家，我去取。」

 

我看著眾人吃到一手瓜的八卦神情。

 

「小樣兒，還想瞞我們！」

 

完蛋，解釋不清了。

 

07.

 

自從成了老板的助理之後，確實是連原來的工作都沒有了，每天就是摸魚。

 

但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摸魚是寂寞的，完全沒有那種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偷時間的緊張刺激。

 

「喲，老板娘今天摸多久魚了？」小張從我身邊路過，手裡端著一杯咖啡，遞給我，「喝了它，這樣才能為公司摸更多的魚！」

 

S了我，就現在。

 

老板娘的稱呼我算是徹底套牢了。

 

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都堅信我和老板已經私訂終身。

 

於是我擺爛了。

 

新來的同事一臉驚詫地問我：「你和老板真的是一對？」

 

「是的。」我點點頭，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我們在外面有一個孩子。」

 

新同事驚呼著跑開了。

 

「吱吱，吱吱，出大事兒了！」

 

正當我準備打通植物大戰僵屍最後一關的時候，老板從辦公室探出一個腦袋，「快，趕緊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老板風風火火地下達了通知，「今天下午，將會有大人物來談投資，快，全部準備一下，這是真的大人物！」

 

哇哦。

 

我興致缺缺地點點頭。

 

「來來來，待會兒你就坐在這兒，坐我旁邊就行，不用說話。」老板拍了拍我的頭，「助我馬到成功！」

 

行吧。

 

一直到公司掛起了橫幅，上面寫上了大人物的名字。

 

【恭迎首富趙繼承蒞臨。】

 

特碼的，這不是我爸嗎？？

 

老板見我呆呆地看著橫幅，走過來，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說起來，你們都姓趙，沒準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嗯，有沒有一種可能，五百年後的現在我們也是一家。

 

......

 

首富來了。

 

應該說是我爸來了。

 

他手裡打著一根雪茄，穿著一身西裝，好像《惡人傳》裡面的馬東錫，大步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兩個保鏢。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跟著老板走向了會議室。

 

於是，會議室裡，老板和我爸一人坐一邊，我坐老板旁邊。

 

「咔嚓、咔嚓。」

 

這是我吃薯片的聲音。

 

「咳咳。」老板清了清嗓子，「您先看一下，這是我們本次合作的項目企劃書，我們宏光集團已經成立......」

 

我爸接過項目書，隨便看了兩眼，皺起了眉毛。

 

「這什麼公司，小得可憐，就這還......」

 

啪！

 

我忽然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爸頓時被嚇得一個哆嗦，雪茄掉在了地上。

 

老板更害怕，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小祖宗，你幹什麼，這可是甲方......」

 

「甲方咋了？」

 

我看了我爸一眼，再大的甲方還不是要聽我的話。

 

但是老板似乎沒明白我的意思，轉頭給我開了一包薯片，哀求的眼神示意我別鬧了。

 

行吧。

 

我坐下來，繼續咔嚓咔嚓。

 

這下我爸老老實實地看起了合同，老板坐我旁邊介紹公司，氣氛逐漸融洽。

 

這時，我爸開口了。

 

「說到底，你們公司還是沒有一套成熟的體系，說實在的，達不到合作標準......」

 

我爸的話還沒說完，我將腿放在了辦公桌上，看著他。

 

「所以就是，合作不了咯？」

 

「咳咳！」

 

我爸咳嗽一聲，然後拿著合同，裝模作樣地說道，「那倒也不是，主要是，現在我們集團確實有扶持計劃，畢竟宏光也算是南省比較有名的公司了，合作肯定是要合作的嘛......但是有要求。」

 

老板頓時大喜，看著我爸：「您說。」

 

「首先第一點，這個老板作為公司的主人，必須得嚴以律己，第一條就是不能亂搞男女關系，尤其是禁止婚前性行為；第二點，老板還要以身作則，比方說，現在有沒有車，有沒有房，是什麼車什麼房......」

 

我皺起了眉。

 

這要求怎麼聽著招女婿？

 

等等......我看向了我爸，他上下打量著一臉懵逼的老板，這他媽不就是看女婿的眼神嗎！

 

等我爸滔滔不絕地說完一大堆之後，會議終於結束了。

 

他叼著雪茄，招呼一聲，「那個小何，你過來。」

 

老板一臉懵逼地跟了過去。

 

我站在門口，有些緊張地踱步，我爸該不會要給他攤牌吧。

 

這可不行啊，我的身份瞞得這麼好，要是攤牌了我還怎麼開開心心地摸魚！

 

過了大概十分鍾，老板出來了，順便送走了我爸。

 

「我爸跟你說啥了？」

 

老板懵了：「你爸？」

 

我立馬解釋：「啊我的意思是，甲方爸爸說什麼了？」

 

「很奇怪啊。」老板的表情帶著迷茫和若有所思，「我怎麼感覺他不像是來談合作的，像是來找女婿的？」

 

08.

 

完犢子。

 

我暗道不好。

 

連我老板這麼缺心眼兒的人都聽出來了，有些太明顯了。

 

「他跟我說，如果不能在一個月內做到南省第一，就別想娶他女兒。」老板有些不在乎，「說得好像誰要娶似的，也不知道他閨女長啥樣，我懷疑是醜到嫁不出去。」

 

哦，拴 Q。

 

硬了，拳頭硬了。

 

醜到嫁不出去的我站在老板面前，很想一拳打在他本來就缺根筋的腦袋上。

 

可是他滿臉寫著：『快誇我快誇我我多麼的不為金錢所動啊』。

 

算了，下不去手。

 

下班，我爸叫我回了家裡。

 

「趙吱吱，膽子不小，還跟人同居了？」我爸眯著眼睛看我。

 

我解釋，「那叫什麼同居，那叫合租。」

 

「合租也不行，你明天就給我離職！」我爸似乎很生氣，臉上的胡子都發抖，「聽到沒，離職。」

 

「我不......」

 

還沒等我說完，我爸立馬打斷，「我已經跟那小子說了，要是連那點要求都做不到，以後怎麼當我女婿！」

 

「連努力都沒有的話，那他能是真的喜歡你嗎！」

 

我爸上樓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猶豫。

 

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老板壓根不知道我的身份......

 

......

 

第二天，我還是聽我爸的話，和老板提了離職，順便回到了自己小公寓。

 

老板一連給我打了二百多個電話，都被我拒接了。

 

我是小吉祥物，我也不存在交接工作之類的事情，錢，我也不缺。

 

老板給我發微信：【你到底怎麼了，我哪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

 

【你能不能會給消息，好歹也讓我S個明白啊。】

 

【說話，趙吱吱！】

 

想了想，我還是給老板回了一個消息：【我累了，想給自己放個假休息。】

 

【他媽的，你休息我又不是不給你放假，你跟我說離職幹什麼。】

 

【我給你假行不行，你想休息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又不回我了，你這人怎麼說走就走啊，我一個人怎麼辦，沒有你我不行......】

 

【回個消息，行嗎？】

 

我思索了一下，選擇攤牌：【如果一個月宏光沒有做到南省第一，我就回不去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把他拉黑了。

 

其實我爸說得有道理。

 

公司不缺我一個小助理，更不缺吉祥物，我也不缺地方摸魚。

 

09.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我無聊到每天窩在家裡打遊戲，段位噌噌往上漲。

 

就是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我的眼前浮現老板的臉，隻不過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好吧，我得承認。

 

我就是喜歡他。

 

分開半個月，我才意識到這一點，但是我估計已經晚了。

 

老板現在可能已經為公司忙得焦頭爛額了，哪有工夫想起我，一個小吉祥物。

 

想到這裡，我感覺一陣煩悶，下意識想要打開窗戶透透氣。

 

然而，我在樓下看到了紅閃閃的一點光。

 

有人在樓下抽煙？

 

忽然，那人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熟悉，好看又頹廢的臉。

 

我立馬關上窗戶，開門下樓，跑到了樓下。

 

「你......你怎麼在這兒？」我看著老板的黑眼圈，心裡有些疼。

 

老板掐滅了煙，眼中露出了復雜的神色，「我每天都在。」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走，但是我不像你走，我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我每天都停在小區門口，每天停近一點，每天努力一點，我想知道，是不是宏光成為南省第一，你就會回來了。」

 

我看著他有些消瘦的臉，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把我當什麼？」

 

老板愣了一下，有些緊張的解釋，「你是我的小吉祥物，我就是想每天看著你，我感覺我根本離不開你......」

 

他的話沒說完，我轉身就走。

 

我不想當吉祥物。

 

忽然，身後傳來一股力量，下一刻，我被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帶著煙草味的擁抱，老板沙啞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我喜歡你。」

 

「但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說起來好像是我一直在沾你的光，是你一直陪我。」

 

「但我從來沒做過什麼，我隻是想在努努力，等我配得上你。」

 

我腦海中回想起他帶我吃海鮮自助，劉總誇我的時候擋在我身前，哪怕我差點和我爸，也就是甲方吵起來，他也沒有兇過我一句。

 

也許，他做到了包容。

 

「吱吱，等等我。」他在身後緊緊地抱著我，「在等我十天，我一定會做到的。」

 

我點點頭。

 

哪怕做不到也沒關系，有我在。

 

我可以做他的女朋友，也可以做給他帶來好運氣的錦鯉。

 

10.

 

半個月之後，南省晚宴。

 

這場晚宴隻有一個內容，慶祝宏光集團成為南省建材行業領軍企業。

 

我也去了。

 

這次我爸沒管我，還給我訂了一套昂貴的項鏈。

 

「我女兒真好看。」我爸摸了摸我的頭，「既然他做到了, 那我也不能食言，以後不會幹涉你們之間的交往，但是，別給老子婚前......」

 

「好好好，我懂。」

 

我趕緊打斷我爸的話。

 

踏入宴會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被眾人簇擁的老板，哦，也許我現在應該稱呼他的名字，何光塵。

 

他站在聚光燈下，好像天下所有的星光都為他傾斜。

 

「吱吱。」

 

何光塵一眼看到了我, 跟身邊的人說了一聲抱歉，就朝著我走過來, 狠狠地抱住了我, 「我做到了。」

 

說實話，他比我想得更加厲害。

 

「咳咳。」

 

我爸上臺，輕咳一聲, 看了一眼抱著的我們，臉一黑, 「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

 

我老臉一紅。

 

何光塵蒙在鼓裡, 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那我們戀愛也不管趙老板的事兒吧。」

 

我爸臉更黑了。

 

我無奈扶額，何光塵把公司做這麼大了, 心眼子還是一點兒沒漲。

 

都這麼明顯了，他還沒發現我爸就是首富。

 

「行啊你, 你小子，還沒娶到我閨女呢, 就敢跟老子這麼說話？」我爸黑著臉。

 

何光塵懵了。

 

我適時地叫了一聲，「爸。」

 

全場矚目。

 

大家的眼神都帶著不可思議。

 

劉總走了過來，笑了一下, 「恭喜啊何總，不聲不響拿下了鴻雁集團的千金，好福氣。」

 

「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何光塵沒忍住，問了一句。

 

成功把劉總逗笑了。

 

唉，這二貨。

 

看來我也得去看看眼科, 怎麼看上的這缺心眼子。

 

宴會結束後，我爸的臉還黑著。

 

主要是因為何光塵嘴一禿嚕，喊了一聲爸。

 

「你怎麼不早說你爸是首富, 我靠。」何光塵將我壁咚在牆角，「虧我還覺得你很窮, 為了給你做漲薪想了一晚上理由。」

 

我無辜地眨眨眼睛：「我說了呀, 你沒信。」

 

何光塵臉色也挺黑。

 

然後又嘿嘿地笑了起來，「難怪那天跟我說，不拿第一不能娶他女兒呢，嘿嘿。」

 

說完, 吧唧親了我一口。

 

「現在，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

 

氣得我爸胡子都炸起來了。

 

我：......

 

這傻孩子。

 

算了，誰叫我就看上他了呢。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