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氣裡的氣壓都莫名變低了很多，甚至讓我感覺到有一股寒意。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宋長安終於不再盯著我了，他率先打破沉默。

“世人都說女兒隨爹，男孩隨媽，我看咱家孩子倒是並沒有這樣長。”

我下意識的反駁道：“他是我林長清，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還沒等我說完，他就一個箭步把我拉到了他懷中說道：“這幾年不見你翅膀是不是長齊了，想要飛走了？有這功夫跟我說瞎話，不如好好解釋解釋，為何我們滴血認親的時候，血可以相融在一起呢！”

誰能想到這人居然還是有備而來，竟然已經背著我偷偷摸摸的做了滴血認親。

這讓我上哪兒說理去？

第八章 你的

既然他已經把明晃晃的事實撇在了我臉上，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大大方方的承認林長清是我和他的。

隻是我有些奇怪，他是如何看得出來林長清是他的呢？

聽到我如此問，他用一種你好像是白痴的表情看著我。

“那日微服私訪去見老師，看見了幾個孩童，老師同我講這些都是他在北境收的弟子。”

“我看見一個孩童十分像我的小時候，便讓人去宮中請了我的奶嬤嬤，嬤嬤說這小家伙跟我的兒時長得那叫一模一樣。”

“我心中一動，便讓人取了一碗清水過來，我和這小家伙的血竟然相融，小桃，你這些年竟然騙了我，這樣就還讓孤找了這麼長時間，你說你該當何罪呀？”

我聽著他說了這麼多，總感覺他的手要挪向我的脖子，死死的掐住我。

我十分害怕，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又偉偉道來，“我看著他長得像我脾氣都一樣，便開始懷疑了，這滴血驗親完了以後，我便問了這孩子從哪裡來？母親是誰？”

“沒想到竟然給我了個大驚喜，他的母親就叫林小桃，和幾年前從我府上出逃的那個丫鬟的名字是一模一樣的。”

他突然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肩膀頭子，眼神兇惡的說道：“林小桃，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怎麼敢帶著我的孩子跑路的？你知道我找了你幾年嗎？我找了你整整五年。我甚至都要把你的家鄉江浙地區給翻爛了，你卻愛著孩子跑到這戰火紛飛的北境，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心中在咆哮，我想做什麼？當然是想離你遠遠的，我有了孩子，我想給這個孩子一個機會，也是想給我一個記憶會。

看著已經紅腫起來的手腕，我怒吼道：“你弄疼我了，快放開我。”

他看見我腫了的手腕兒，眼裡閃過一絲心疼，松開了手。

他替我揉了揉以後溫柔的說道，“跟我回去，我會給孩子最好的。”

我奮力將他一推冷眼相待說道：“回去回哪裡？是回那危機四伏的東宮，還是你的王府？是做你的侍妾，丫鬟，還是什麼？”

“太子殿下，我們當時隻不過是身體交易罷了，而且您從來也沒有把我當做人看，我在你眼裡從始至終不就是個玩意兒嗎？在我脫離那裡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沒有關系了。”

“大家都講要門當戶對，你和我門不當戶不對，皇帝也是不可能會允許儲君娶一個沒名沒份的村姑，而且我還曾經是你的通房丫鬟。”

他聽到我這麼說話，倒是有些要急眼了。

“林小桃你這麼說可就是傷了我的心了，你多少是有些喪良心了。你偷偷生了我的孩子，我被你蒙在鼓裡這麼多年，原本伯安是不必要吃這麼多苦的，就因為你的私心，你把他帶走了現在我要帶他認祖歸宗，成為皇子，我有錯嗎？”

“我錯過了孩子這麼多年的成長，他這幾年的喜怒哀樂我都沒有參與過，你這樣對我是不公平的。”

我聽到他這話，又想起了他幾年前所說的那些侮辱人的話語，眼淚就像是流水一樣哗啦啦的往下流。

“宋長安你不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哪怕你是太子又如何，我們當時本來就是不對等的關系。”

“而且你也馬上就要去吏部尚書家的嫡女了，我在嫡母進門之前生下孩子，我以後還會有活路嗎？孩子還會有降生的機會嗎？”

他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伸手就要把我摟進懷裡。

可是我卻躲閃到了一邊，他十分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小桃，我並沒有考慮到那麼多，我也沒想到你會懷上孩子，更沒有想到你會因此離開。”

我沒想到孤傲不可一世的他竟然會對我說對不起。

這久違的擁抱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小聲的安慰我，生怕一個聲音大了就會刺激到我脆弱敏.感的神經。

“不要鬧了，跟著孤一起回東宮吧！伯安，畢竟是姑的孩子，孤是不可能讓他流落在外的。”

我聽了他的話，神智立馬就回歸大腦。

“宋長安，我們放過彼此吧，行嗎？”

他聽我的話，臉色一下子就黑個透頂。

“我都說了這麼多暖心的話了，你還要和我對著幹嗎？我不會同意的，我一定會帶著你走。”

第九章 北境

自從那天以後，太子殿下便扎根在北境了，我十分不理解他的這種行為。

但是轉頭來想一想，在畫本子中，這應該算是孔雀開屏了，是求偶的象徵。

不僅每天打扮的人模狗樣，還會買一些好吃的來討好林長清，有時候也會給我制造一些驚喜，但在我眼裡這些全部都是驚嚇。

不可否認的是，我的那顆心貌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老皇帝的身體非常不好，他又不可能會撇下長安城的政務，便每天都讓信差帶著各地官員送上來的折子跑到這邊遠之地。

他甚至將我旁邊的宅子買了下來。

剛開始人家還是不同意，後來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硬生生把人家擠走了。

那家人後來直接去了長安城當了官兒，這事兒都是後話了。

當我第三十八次，早上鍛煉的時候，看到這男人殷勤的從我們家門口路過，我就隻覺得晦氣。

而我那個早就已經倒戈了的白眼狼林長清已經撲過去跟男人貼貼了。

他開心的說道：“宋師兄，以後你會經常來看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太開心了。”

在宮裡浮浮沉沉，經過了多年宮鬥的他，不過用了一根糖葫蘆就解決了我身邊的小白眼狼。

順利的獲得了進入我家的入場券。

“娘可不可以讓宋師兄跟我們住在一起呀，宋師兄說可以去你屋子裡打地鋪的。”

好家伙，他這算盤打的都快把算盤珠子崩在我臉上了。

博安奶聲奶氣的替我替他跟我求情。

他這樣軟萌的時候可是十分少的。

小凳子兒看著我們三個每天打打鬧鬧的心中十分心累，有時候臉上還會表現出蕩漾的神情。

我隻覺得他十分奇怪，越看越覺得眼熟，可能是這幾年我一直忙於別的事情，倒是真沒有仔仔細細的去觀賞過他的臉，畢竟我是個臉盲。

我十分抗拒宋長安的接觸，直到有一天林長清突然來到我身邊，抱著我的大腿說道，“娘，我也想要有一個爹。”

這句話確實讓我破大防了。

你想有一個爹，可是你爹卻是要把我們往宮裡帶呀！

咱們去的那地方真就叫魔鬼窟啊，現在你爹能說出喜歡我，愛我。

等我再過個十年，二十年人老珠黃了，你爹身邊鶯鶯燕燕那麼多，又怎麼可能會一直維護著咱娘倆呢？

人呢就是要看清現狀才好呀！

在餛飩攤兒裡，那個讓我親自給他包餛飩的人又來了，他笑眯眯的看著我還是老樣子。

付了錢以後，我便開始給他做餛飩。

沒一會兒，宋長安就拉著林長清的手蹦蹦跳跳的過來了。

林長清還拿著芋頭糕和馬蹄蓮，這些東西都是我從前不給他吃的，我斜眼瞪了宋長安一下，便又開始招呼客人。

跟我相好的那幾個貴婦太太十分八卦，今日一大早他們就來了，我這餛飩攤兒為了就是想要看宋長安一眼。

他們昨天原本是想要上門兒叫著我去城外的青龍寺踏青吃酒的，誰能想到剛進來就看見宋長安光著大膀子正在院子裡面打拳。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紛紛捂著眼睛岔開手指，光明正大的偷看。

雖然他們最後都被趕了出去，但是今天一大早就跑到了我的餛飩攤子來問我。

“我說姐們兒，你私底下都吃這麼好的嗎？怎麼也不想著我們幾個姐妹。雖然我們吃不上，但是看看也知足了呀。”

我笑著把幾碗餛飩湯擺在了他們面前說道：“我說我這些日子才見到他，你們能信嗎？再者說了，你們雖然跟我是老鐵子，但是你的嘴就跟那漏了棉花的棉褲腰似的，能憋得住嗎？”

“若是告訴你們幾個，我估計不出三日北境便知道了我的這些破事兒吧。”

他們幾個面面相覷，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所以今天在你家打拳的那個人，真的是儲君嗎？是太子殿下。”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我當時以為你林長清他爹真的戰死沙場，誰能想到居然來頭這麼大。”

“你現在打算該如何？是要過些日子和他們一起去長安城嗎？”

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倒是說的我有些頭大。

我皺著眉頭看著坐在桌子上吃餛飩的父子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反正孩子必須是我的，而且我不會讓他把他帶走的。”

那幾個貴婦瞅了一眼宋長安，又看了看我，悄咪.咪的對我說道：“你隻想要孩子嗎？孩子他爹你就不想要了，但是我們怎麼看著孩子他爹不僅想要孩子，還想把你也撸回長安城呢。”

宋長安最終最近十分熱衷於去學堂接。他的寶貝大林長清。

用他的話講，“雖然我名義上是博安的師兄，但是我可是他親爹。”

“而且我從小就感受過，孩子若是在少年時期沒有父親，生命是不完整的，甚至還會有些不正常的思想。”

我一聽這話實在沒有辦法反駁他，隻好讓他多多參與進孩子的生活。

“你可知道現在的孩子都是十分勢利眼兒的，他們的那些家長也是，哪怕是在這事情之中，孩子也是會受欺負的。”

“隻要他們覺得孩子沒有爸爸就會欺負他，你想讓孩子回來的時候都沮喪著臉，被學堂的娃娃們霸凌嗎？”

不愧是自己宮鬥出一條血路的宋長安，他最擅長的就是撥弄人心，俘獲人心是他的秘訣。

而且他最擅長的是談判，曾經和禮部尚書學過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