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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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一臉失落。


 


見我轉身,他頓了頓,忽又快步攔到我面前。


 


滿目復雜地盯著我。


 


「姐姐……是和謝先生有約嗎?」


 


「那天,我看見你走進他的包間了。」


 


「姐姐,你這樣,外面會亂傳你是因為和他的關系,才進的這個劇組的……」


 


我笑著打斷他的話語:「所以呢?」


 


顧澈怔愣了下,眉眼低垂:「你沒否認,看來是真的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意提醒你……」


 


「那謝謝你的好意了。」


 


我沒有久留,轉身走向了早就停在前庭裡的阿斯頓馬丁 DBX。


 


拉開車門,原本隔著車窗玻璃的視線變得更為熾烈。


 


幾乎瞬間,戴著白色手套的大手頃刻伸來,握緊了我的手。


 


不管後方鳴笛聲漸起,謝予宴將我的手摁入胸口,目光定定地凝視著我。


 


眼底偏執的佔有欲再不掩飾,更是帶著微微不悅。


 


「工作之餘,你對他說了 22 個字,超過太多了。」


 


「好好回話是做人的禮貌。」


 


我笑了笑,無奈瞥向他的手,「再不開車,後面的人該罵S了。」


 


「昨晚監視器在線八個小時,還沒看夠?」


 


「天天晝夜不分地偷看我,謝予宴,你好那個哦。」


 


謝予宴一頓,耳尖悄然泛紅。


 


不自然地輕咳別開視線,小聲嘟囔:「監視器是你裝的,權限也是你給的,小微風都被你策反了。」


 


「為了不暴露你,我還停了整個小微風項目,給他們放帶薪長假打發了。」


 


「還因此被說資本家過河拆橋……」


 


他失笑了下,終於松開我,發動引擎。


 


「算了,我肯定說不過你,我們去吃飯。」


 


車子開上沿海高速道。


 


金紅的夕陽傾灑在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溫暖又熱烈。


 


我忽而開口:


 


「過陣子,我要回一趟海城的家。」


 


「你有空跟我回去嗎?」


 


「我舅舅孟沉是醫藥學領域的專家,跟他說明我們的情況,或許會對特效藥的研發有所幫助。」


 


謝予宴在餘暉裡勾了勾唇角。


 


「我們才剛確認關系,許小姐就要帶我見家長了。」


 


我聳肩:「不想見也行,反正追我的人能從雲京排隊到 LD。」


 


「而且舅舅好像比較喜歡比我年紀小的,比如顧澈那種……」


 


話音未落,車子猛地停靠在路邊觀景區域。


 


「微微,我錯了。」


 


我的手再被握進懷裡。


 


男人眼角低垂,像一條可憐兮兮的棄犬,「別不要我。」


 


「那就要看你表現嘍。」


 


19


 


外公外婆去世後,舅舅就把家搬到了市郊。


 


他終身不娶,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料各種花草。


 


推開門,我和謝予宴走入花香四溢的庭院,舅舅正蹲在某塊花田裡松土。


 


「舅舅。」


 


「清清回來啦。」


 


他下意識地應著,笑容滿面地起身。


 


看見謝予宴,唇角那抹弧度瞬間凝固:「這位是……」


 


「我男朋友,謝予宴。」


 


「叔叔您好。」謝予宴禮貌地送上兩份雲京特產,「您叫我小謝就行。」


 


「啊……哈哈,小謝是吧,好好好~」


 


舅舅看了我一眼,還是接過了他的禮物,熱情招待他進屋。


 


一邊點著我的腦門:「兩年不回家,連交男朋友都不跟舅舅說了!」


 


「得了得了,清清,你和小謝去幫我給花田松松土,我馬上下廚,給你倆做一頓好吃的!」


 


舅舅把小花鏟交給我,馬不停蹄地穿上圍裙進了廚房。


 


我倆隻好走進他的花田。


 


剛蹲下,一束幽冷的視線頃刻從某扇窗後投落至我倆身上。


 


我並未理會,脫下手套收好。


 


接著摳起一塊花土,故意抹到他臉上。


 


男人輕顫了一下。


 


倒是迸發出更熱烈的笑意,跟我在花田裡嬉笑打鬧起來。


 


背後的視線越發扎人。


 


一直延續到飯桌上,那仿佛生了釘子的注視,還狠狠扎在我和謝予宴緊牽著的手上。


 


「多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玩泥巴,看把我的花田弄的!」舅舅一邊給我倆盛飯,一邊嗔怪,「吃好了就趕緊去洗洗啊。」


 


「是是是!」


 


20


 


愉快的晚飯時光後,我把洗漱好的謝予宴拉進了臥室。


 


他一眼就看見了櫥窗櫃裡,那些自己曾經遺失的那些鋼筆和制服領帶。


 


耳尖不可抑制地泛起薄紅。


 


「來。」


 


我輕勾唇角,將他摁坐在床沿。


 


拿出一條制服領帶,小心地,將他的雙手束縛住。


 


「乖寶寶,我一直就想這麼玩一回。」


 


我扯著領帶的另一頭,跨坐到他的腿上。


 


將另一頭系在另一處。


 


隨著我扯動領帶的中間部分,謝予宴的臉紅得快能滴出血來,呼吸也愈發緊促。


 


他微微仰首,看著我。


 


眸底情愫翻滾之餘,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般,緩緩地湊至我的頸間。


 


貪婪的吐息噴薄在肌膚上,我也不禁晃了神。


 


直到耳機裡娃娃的聲音將我們都拉回現實:


 


【主人,姐姐,門外的人已經蹲了十五分鍾了。】


 


還不夠。


 


我空出手,捧起謝予宴的俊臉。


 


水潤的拇指指腹劃過他微張的薄唇。


 


「乖寶寶。」


 


「親我。」


 


男人卻有些猶豫:「可是……」


 


「我們都這樣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謝予宴瞬間得到了莫大的鼓勵。


 


倏而笑開了,微微仰身,噙住我的唇。


 


頃刻間,我們像兩株共生的藤蔓,不管不顧地糾纏著。


 


直到耳機裡再度傳來提醒:


 


【主人,姐姐,那個人走了。】


 


【他看起來很憤怒。】


 


【他走進了庭院裡的那座小倉庫。】


 


【那座倉庫下面好像還有一層,裡面有很多金屬和化學反應……】


 


我和謝予宴同時停下了動作。


 


對視一眼,分別強壓下各自的欲望,起身收拾。


 


臨出門前,謝予宴終是再扯過了我,摁在門後。


 


「就一下,再來最後一下。」


 


他俯首親吻著我,眸底掠過隱隱的落寞,「下一次至少也得是兩年後了……」


 


我失笑了下,回吻他。


 


「不會那麼久的。」


 


「隻要,我們賭贏。」


 


21


 


花園倉庫裡果然有一個通往地下的入口,此時正旁若無人地敞開著。


 


我和謝予宴前後走進去。


 


地上撒滿了各種醫學研究資料,還有各種各樣的藥物原料,藥劑,成品藥片……


 


一直來到一扇敞開的玻璃門前。


 


門內,舅舅坐在一臺儀器前拼命搗鼓。


 


他太過專注,甚至沒察覺到我們的前來。


 


隻一個勁地喃喃自語:


 


「怎麼回事,怎麼不起作用了……」


 


「是隨著年齡增長代謝掉了?不,我剛才重新下的量應該能補足這部分……」


 


「——難道是免疫了!」


 


他大喝一聲,拿著試管和燒杯轉身。


 


猝然對上我和謝予宴。


 


「……你們到這兒來幹什麼!」


 


舅舅眼底掠過一抹驚慌,又很快鎮定下去,朝我們嚴肅斥責:


 


「這裡是我的私人研究室,你們不能隨意進入!出去!」


 


他惱怒地將手裡的燒杯摔向我們。


 


謝予宴立刻將我拉到身後,將燒杯拍開。


 


我淡定地盯著舅舅,一字一頓:


 


「舅舅。」


 


「我們來找你拿過敏原的解藥。」


 


音落,舅舅驟然瞪大了眼。


 


卻是搖頭三連:「什麼過敏原?解藥?清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聽得懂。」


 


我笑了笑,越過謝予宴,走到他跟前。


 


「我兩歲生日那天,你偷偷給我和謝予宴喂了一些東西。」


 


「導致小謝予宴調皮抱我的時候,我倆立刻起了過敏反應,雙雙送進醫院搶救。」


 


「這樣就達成了你的目的之一——讓謝家記恨我爸,從而中斷兩家的合作項目。」


 


「幾乎同時,我爸的實驗室出事了,他不得不臨時折返。」


 


「可你萬萬沒想到,本該在醫院陪著我的媽媽,居然跟他一塊折返。」


 


「兩人正好撞上實驗室爆炸的那一瞬……」


 


「當然,這也達成了你的目的之二——借一起意外,除掉我的父親一家。」


 


我越說,舅舅的臉便越發煞白。


 


沉默了一陣,他似咬緊後槽牙,開口駁訴:


 


「一派胡言!」


 


「你從哪兒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


 


「我怎麼可能害S姐姐和姐夫!怎麼可能給你和這小子下毒!」


 


「許清微,你居然懷疑你唯一的親人!」


 


「是嗎?」


 


我倏而笑開了,拿出一隻裝有晚飯排骨的密封袋。


 


「萬一我送去化驗,化驗出裡頭有你們實驗室禁止流出的藥物樣本,舅舅該怎麼辦呢?」


 


舅舅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慌無比。


 


他幾乎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將那塊排骨搶走。


 


滿眼哀戚地望著我。


 


「許清微,你怎麼可以胳膊肘往外拐?」


 


「我是你的親舅舅啊……」


 


「你有拿我當過你的親外甥女麼?」


 


我笑嘆著,搖搖頭: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叫我許清微,清微,微微。」


 


「隻有你執拗地喊我清清。」


 


「隻因為,我和我媽長得有幾分像。」


 


「而她,叫孟清。」


 


這句話仿佛擊穿了舅舅孟沉的靈魂。


 


他張大著嘴, 怔滯了良久。


 


終是嘁笑。


 


「呵。」


 


「你也這樣, 姐姐也這樣……」


 


他抱著排骨, 順著身後的操作臺緩緩滑落,癱坐在地。


 


滿眼晦暗。


 


「從來沒有人在乎過我的感受。」


 


「明明從小到大, 姐姐都隻是我一個人的。」


 


「如果沒有那個該S的許之微,姐姐就已經答應我, 要照顧我,疼愛我一輩子了!」


 


「隻要沒有他!」


 


「沒錯,我恨S了他!他就該S!就該S該S該S該S!」


 


……


 


舅舅頃刻陷入了幾近偏執的癲狂狀態。


 


謝予宴頓感不安, 又將我拉到了身後護著。


 


所幸。


 


外頭的警笛聲,已然由遠及近而來。


 


22


 


警方迅速查封了舅舅孟沉的這座違規實驗室, 並從裡頭查獲了大量違禁藥物。


 


還查到了不少他將機密配方交易給國外組織的證據。


 


聞訊趕來的還有孟沉的恩師, 著名藥學家陸院士。


 


見自己的愛徒居然濫偷濫賣實驗室不能外傳的機密,老爺子差點沒氣S。


 


看著眼前紛亂的眾人, 我拿出手機,打開一條年代久遠的視頻。


 


視頻記錄著我的兩歲生日會,兩家人其樂融融,氛圍融洽。


 


卻也正好拍下了孟沉對我和謝予宴的吃食做手腳的畫面。


 


這是當年的拍攝者周伯特意轉交給我的。


 


一同轉交的,還有他私下查出的, 幾乎坐實舅舅對地下實驗室做手腳的許家監控。


 


然而當年, 已經是彌留之際的我媽拼命地求他, 不要將這段視頻公開。


 


隻因舅舅是孟家唯一的血脈。


 


「這些東西, 你打算怎麼處理?」


 


見我反復翻看這些老視頻,謝予宴微嘆了口氣。


 


重新戴上白色手套的大手,輕輕攬過我的肩:「或許, 你媽媽並不希望你大義滅親。」


 


我熄滅屏幕, 仰頭望向如水的夜空。


 


「她是她,我是我。」


 


「愛希望不希望。」


 


23


 


舅舅鋃鐺入獄的第二天,我的新劇正式上線。


 


制片方、劇組和李姐三方會談, 除了要炒男女主的#水天一色 CP#,還得給我這個因演技小小出圈的女二也炒一個造勢。


 


眾人在男二和顧澈之間犯難之際。


 


會議室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謝予宴冷著臉,將我抱出盛宴總部大樓, 在眾目睽睽下招搖地塞進他的阿斯頓馬丁裡。


 


看著迅速蹿升至榜首的#謝予宴許清微#、#許你盛宴#詞條, 我有點頭痛。


 


「這下我是脫不開『流量小花傍上京圈太子爺』的名頭了。」


 


「你還想開脫?」


 


男人低笑一聲, 導航切換到謝家莊園。


 


我看著外頭的大太陽:「那麼早回家幹什麼?」


 


「研究中心剛給我發了通知。」


 


「上次我們從海城帶回去的過敏原資料,對他們的研究如有神助。」


 


「他們已經提前研制出了最新版特效藥, 急需兩名臨床試驗對象。」


 


「藥效大概提升到了八個小時, 他們希望試驗對象能做完全程,保證療效。」


 


八、八個小時。


 


我聽得背脊涼涼的,不禁悄悄去拉車門把手。


 


下一秒,車門咔噠一聲被鎖S。


 


「這是哪個粉絲送的?你居然有那麼土豪的粉絲……」


 


「(-」一雙程亮的銀镯扣上了我的手腕。


 


「微微。」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我想要的,你能不能也給我?」


 


……


 


唉。


 


誰讓我也饞呢。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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