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等，就到了半夜。

我靠在床頭，已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直到察覺到一隻微涼的手，落在了我的大動脈處，細細地摩挲著，我才驀地驚醒。

一抬眼，就看到祁京舟就站在我眼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阿櫻，等那隻小老鼠醒來，你會怎麼做？」

淺淡的笑容下，藏著深不可測的危險。

我寒毛乍起，斟酌著用詞，謹慎地答道：「我會離他遠遠的，等你再次醒來。」

祁京舟勾了勾唇：「阿櫻，記住你說的。否則……」

他沒說下文，但我是知道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的。

我能做的，是順著他的毛捋。

跟祁京舟相處了那麼多年，我知道我隻要順著他來，祁京舟還是很好說話的。

18

周大師的話在半個月後應驗了。

那日，我陪著祁京舟去國外談生意。

他跟客戶談合作的時候，我去逛了逛當地的景點。

等我重新回到酒店，祁京舟將我擁在了懷裡。

他用的力道極大，像是要把我嵌進骨子裡，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

很久，他才松開我，他眉眼柔和，聲音也溫柔：「阿櫻，我回來了。」

我面露遲疑：「你是祁雲川？」

祁雲川點點頭。

祁京舟的警告，猶在耳邊。

我掙開了他的懷抱，又往後退了幾步。

祁雲川眉心微蹙：「阿櫻，你這是做什麼？」

我垂下眼，斟酌著用詞：「雲川，我們之間的開始是個錯誤，現在京舟也回來了，我們……我們也該結束了。」

祁雲川輕聲問：「為什麼要結束呢，阿櫻，我很抱歉當初欺騙了你，但你其實並不討厭我的，不是嗎？」

「你也知道京舟……」我平靜道，「總之，我們倆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聯系。」

良久的沉默，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抬起頭，卻看到祁雲川解下了領帶。

我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問了一句：「你要做什麼？」

祁雲川笑著，但那笑意不達眼底，顯得有些滲人。

「阿櫻，我其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因為阿櫻你喜歡，所以我就成了一個溫柔的人。可你要離開我了，我也沒有必要再戴著面具生活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視線變得冷沉，壓迫感撲面而來。

身後是牆壁，我無處可逃。

祁雲川將領帶一圈又一圈，綁在了我的手腕上，細致又認真。

越掙扎，領帶束得手腕越緊。

漸漸地，白皙的手腕，變得桃紅一片。

祁雲川喉結微微滾動。

「早就想像現在這樣，把你給綁起來了。這樣，你就能乖乖待在家裡，不會到處亂跑，不會對外面那些野男人笑。每次他們看你，我都想把那些野男人的眼睛給挖出來。」

漸漸地，眼淚模糊了視線，眼前這個男人容貌，也變得模糊不清。

祁雲川也是個和祁京舟一樣的瘋批，隻是他更會偽裝罷了。

甚至，我感覺祁雲川比祁京舟還要瘋一點。

我有些後悔直接跟他提分手，該先穩住他，再跑的。

我小聲啜泣著：「祁雲川，你輕一點。」

祁雲川吻去了我臉上的淚珠，笑著道：「你現在那麼乖，我是該溫柔一點的。」

可動作，卻絲毫沒有收斂。

祁雲川心裡的野獸，好像被我放了出來。

19

自那天起，祁雲川就把我囚在了酒店裡。

祁京舟曾經吩咐過他的手下，如果察覺到他不對勁，就把他押送回國。

但祁雲川在外人面前，把祁京舟扮演得極像，沒人知道這具身體的芯子，又換了人。

跟祁京舟多年的相處經驗，我早就知道該如何和這種瘋批相處。

這些日子，我表現得無比乖順。

祁雲川不像之前那樣束縛著我，我得以有了喘息的機會。

等他心情好些後，我狀似無意地提了句，現在的他好可怕，祁京舟比他好太多了。祁京舟什麼時候能醒來，我有點想他了。

祁雲川又朝我發了一回瘋。

發完瘋後，他恢復了他之前溫柔體貼的模樣，他知道我喜歡他這樣。

他特別帶我去了幾場拍賣會，給我拍了好多上億的珠寶，哄我開心。

我知道祁雲川在怕什麼。

祁雲川在害怕，害怕他的行徑會把我越推越遠，最後我會走向祁京舟。

畢竟，有祁京舟在，他困不了我一輩子。

他能做的，似乎也隻有在祁京舟醒來前，盡可能地抓住我的心。

最後，我跟他哭了幾場，祁京舟一直不肯給我的護照，身份證這些東西，他也給了我。

祁雲川輕嘆一口氣：「阿櫻，我現在什麼都依你，你可別再跟我提什麼分手了。」

我主動靠在了他的肩頭，挑著他愛說的聽：「不會的，你比祁京舟還要好，我怎麼舍得離開你。」

這話取悅了祁雲川，他把玩著我的手指：「是啊，我跟祁京舟不一樣的，我比他更尊重你，所以你要好好愛我。」

「我會的。」

我垂下纖長濃密的長睫，親了親他的薄唇。

面對我的主動，祁雲川先是一怔，又很驚喜地看向我。

隨後，他的吻從額頭，鼻尖，唇瓣一路向下。

他在取悅討好我，小心翼翼，像個虔誠的教徒。

我望著放在茶幾上的護照，也露出了歡愉的微笑。

第二日他去談生意，難得沒有再拘著我，讓我去逛畫展。

我眉眼彎彎，送他出了酒店後，收拾好了行李，拿著護照轉頭逃去了別的國家。

我是哄好了祁雲川沒錯，但還有一個祁京舟在等著我。

祁京舟警告過我的，不許和祁雲川有接觸。

這些時日，我和祁雲川之間發生的種種，肯定會惹他不快。

祁京舟掌控了祁雲川的身體後，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我的。

如今，我考慮得很明白，以我的能力，隻能應付一個瘋批。

兩個瘋批，我招架不住。

沒準哪天，其中一個就會S了我，再自S，美其名曰這樣一來，就能和我同生共S，永不分離。

我知道以他們的性子，是真的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我想好好的活著，活得比誰都好。

如今，我這些年攢下的錢，足夠我活得很好了，我媽也有了新的家庭，在我照顧下過得也很好，我沒有什麼牽掛了。

所以，我逃了。

20

我這一逃，就是大半年。

因為有錢的緣故，我過得很不錯。

這天，我看畫展回來時，我僱佣的女保鏢對我說，有人在跟蹤我。

我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小巷深處空無一人。

我問她，他能對我造成威脅嗎？

女保鏢神情凝重，說她打不過那人。

我一怔。

我這張臉，很容易招惹變態。

所以，我一來這個城市定居，就請了這個當地小有名氣的女保鏢，保護我的安全。

這幾個月來，她替我解決了許多企圖對我不軌的人。

這還是她第一次說她制服不了別人。

為了確保我的安全，我又多請了幾個保鏢。

可我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狡猾的狐狸和冷血的蛇打了一架又一架。

最後，它們握手言和，居然開始一起追S起了我。

我被追到了懸崖邊。

在我準備跳下去的時候，我醒了。

黑暗中，我隱約能看到床邊坐著個男人，身形高大，正一動不動地望著我。

我嚇了一跳，拿起手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腳步踉跄地從門口跑去。

「啪嗒」一聲。

燈亮了。

突然亮起的燈光，逼得我眯起了眼睛。

我看清了屋裡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許久沒有見面的祁京舟，也可能是祁雲川。

我現在，已經有點分不清他們倆了。

大半年沒見，男人清瘦了許多，五官輪廓越發凌厲，整個人看著更加冷了。

我知道他們既然找上了門，我絕對沒有再逃走的可能了。

男人笑著朝我走來：「別怕，是我。」

看到他，我更害怕了，眼眶不禁微微發紅。

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著可憐極了。

男人緊抿著唇：「你嚇到她了。」

「明明是你嚇到了她，我說過，不要大晚上去找阿櫻。」

他又嗤笑一聲：「好不容易有了阿櫻的消息，難道你不想盡快見到她嗎？」

我一怔。

隨即明白過來，這是祁京舟和祁雲川之間的對話。

我有些訝異?

他們兩個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思忖間，他們已經走到了我面前，高大的身軀將我全部籠住，我已經逃無可逃。

大難要臨頭，我反而冷靜了下來，眼眶依舊紅著，問：「你們要對我做什麼？」

「阿櫻，我們不是來追究你逃跑這件事的。雖然你的逃跑，確實令我們很生氣，」男人語氣溫和，「但我那段日子，對你確實很過分，你想逃跑也正常的，我們能理解的。」

這是祁雲川。

「這些天，我和祁雲川達成了共識。既然誰都不願意放手，我們決定共同擁有你。或者說，你將同時擁有兩個男友。」

這次說話的是祁京舟。

他神情陰鬱。

看得出來，這是他妥協之後的結果。

我有些錯愕：「什麼？」

「這是最優解，」冰冷的指腹劃過我的臉頰，祁京舟視線緊緊地盯著我，「所以，別再逃了，我和祁雲川不會再讓你為難。」

我錯愕過後，又覺得這確實這兩個瘋批會做出來的事情。

他們無法SS對方獨佔我, 那就隻能各自退讓一步, 一起擁有我。

但我確信, 如果有機會, 他們一定會不留餘力地弄S對方。

「是啊, 阿櫻，我們會好好對你的, 我們三個好好過。」

這次說話的祁雲川, 語氣溫柔無比溫柔，隻是那雙眼睛, 黑漆漆的，沒什麼笑意。

是個和祁京舟一樣的變態。

我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如果我拒絕呢？」

男人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阿櫻, 我們不想再傷害你。」

我輕嘆一口氣, 我就知道會這樣。

我是隨遇而安的性子，隻想好好的活著。

隻要他們不再發瘋，其實我跟他們之中的哪個人在一起, 都沒有關系的。

更何況，國外的飯菜實在是太難吃了。

回去了, 也挺好。

而實際上，我隻是在哭，我終於從祁京舟的掌控中解脫出來了。

「但有」眼前容貌俊美的男人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願以償的笑容。

他再次擁住了我, 緊緊的。

番外

我和祁京舟、祁雲川的相處, 比我想象中的要和諧許多。

每個月的前半個月, 和祁京舟在一起, 祁雲川則會主動陷入沉睡。

後半個月，則是祁雲川和我待在一塊兒，祁京舟也不會出來打擾。

當然, 三個人的愛情太擁擠了, 也不是沒有摩擦。

祁京舟看到祁雲川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 偶爾會發瘋。

我一受委屈, 還沒來得及陷入沉睡的祁雲川，就會冒出來安慰我。

向來淡定的祁京舟, 就會忍不住罵他幾句賤人, S綠茶。

要知道，祁京舟之前從來都不會用這種粗俗的話罵人的。

至於我，隻是一臉感激地望著祁雲川，又讓祁京舟別再罵他了。

他有什麼錯，他隻是太愛我了。

祁京舟怕我的心向著祁雲川，待我比之前溫柔了許多。

當然, 祁雲川也不是一直有那麼好的脾氣。

有時候, 我從床上醒來，沒有認出眼前的男人已經變成了祁雲川，還當他是祁京舟, 衝他撒嬌時，他就會在床上狠狠地折騰我，讓我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

但總體來說，我現在的日子, 過得挺順心如意的，有錢又有闲，除了有時候煩惱男人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