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然，我聽到我哥的聲音。

我以為他又來找碴，本能地想躲開。

卻發現聲音不是從走廊傳來，而是從旁邊的醫護休息室。

透過門縫，休息室床上坐著兩個人，正親昵地摟在一起。

仔細看去，正是黃蕊和我哥！

黃蕊撒著嬌：「天賜哥，你不是答應我不碰林薇了嗎？怎麼她還懷二胎了？」

「哎呀！滿漢全席雖好，你又不讓我天天吃，我隻能饅頭鹹菜湊合湊合唄。」

「那你還那麼心疼她，舍不得她伺候你閨女？」

「好啦，沒有她，每天借高利貸輸的錢，哪有咱們今天鼓囊囊的錢包？等她生了兒子，我就來個去母留子，把那個病恹恹的倒霉閨女也甩給她，好好和你在一起！」

一陣咯咯咯笑聲傳來，床鋪似乎都發出咯吱咯吱的顫抖聲，我按著錄音鍵的手也激動得微微發抖。

真想看看，我那個傲嬌的嫂子，知道她天天舔的閨蜜和親親老公搞這些名堂，會是什麼反應？

更想知道那個心眼骯髒、做著繼承夢的侄女，知道她爸爸像甩垃圾一樣厭棄她，又會是什麼反應？

7

我假裝慌張，跑回前廳，林薇正在劈頭蓋臉地罵著侄女：

「我倒霉透了攤上你這麼個孩子，你到底為什麼要得這種病啊！」

顧引章咬著唇，淚水無聲地滑落。

見我闖出來，她恨恨地看著我，仿佛她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林薇更是眼一瞪：「顧多多，我剛才去賬戶查了，你根本就沒給引章續費，你的獎金呢？趕緊給我！」

我裝作心虛：「啊，我們發的現金，我還沒來得及……」

「現金在哪！拿來！」

她手心朝上伸過來，指尖幾乎蹭到我的鼻尖。

我拼命擠出兩滴眼淚：「我沒放接待室……」

顧引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討好似的看著林薇：「媽，接待室我熟，你瞅她那個心虛樣，錢肯定被藏在接待室了，我這就帶你過去。」

林薇翻了個白眼：「你身體不好，腦子也不好用了？」

顧引章頓時嚇得臉煞白。

林薇冷哼一聲：「明明是她偷了我的 2000 塊錢，藏在了接待室，隻有咱倆去，到時候也不算人贓俱獲。」

顧引章眼睛一亮：「媽，報警嗎？」

林薇「呸」了一聲：「這種事哪用驚動警察？你去把門口那保安找來，讓他當個見證就行。」

門口保安聽說有偷竊，也不敢怠慢，跟著顧引章就來了。

我假裝急了：「不，你們不能去接待室！」

林薇哈哈大笑：「笑話！我今天還非去不可了，你個家賊！」

顧引章經過我身邊時，嘲諷地看著我：「蠢貨！」

我面上不露，心裡卻笑瘋了，假意去攔著幾人。

我越攔，兩人跑得越快，保安也隻好加緊腳步跟著。

尤其是林薇，奔喪一樣，一路竟無人敢攔。

見我沒追來，到了接待室門口，林薇不無戲謔地回頭一笑：「引章，你打開手裡錄像，我要把她私自藏錢的罪證一一記錄，回頭給她爸媽看看，我看非得打S她不可！也省得他們醫院包庇她。」

顧引章趕緊狗腿地表示：「媽，你放心吧！一切準備就緒！」

我利用拐角藏好，靜靜等著看好戲。

「砰」的一聲巨響，接待室的門被一腳踢開。

「啊！」

「誰啊！」

兩聲尖叫後，保安有些發蒙：「怎麼會有人？」

林薇則更加興奮：「你們醫院還有這種齷齪事？」

保安下意識地拉住林薇，不想讓她進去。

可顧引章卻鑽了個空子：「媽，有我呢！敢在接待室亂來，我現在就去曝光他們！」

說著，已經舉著手機衝進去了。

保安趕緊松手去追，林薇緊跟其後，當然我也叫了不少同事一起跟上。

當我們烏泱泱十幾號人一下子衝進這間隻有十幾平的套間，眼前卻是這樣辣眼睛的一幕：

林薇穿著護士服，衣衫不整，面色潮紅。

顧天賜則神情非常不自然地坐在沙發上，將一個沙發墊SS抱在身前。

8

先反應過來的是剛畢業的護士小周：

「你幹嘛穿我衣服？怎麼還有一攤黏水？髒S了！」

原來，黃蕊隻是個助產士，並沒有這樣的制式衣服。

為了顧天賜的惡趣味，竟然偷偷從更衣室偷了小周的衣服。

小周是院長的女兒，平時也比較張揚，見狀作勢就要上手扒。

我哥顧天賜卻不幹了，他用身體擋在黃蕊前面。

林薇這下終於從極度震驚中反應過來。

她彎下腰，一頭撞在小周腰上。

趁大家沒反應過來，又上前一把抓住黃蕊的頭發，把她硬生生拖倒在地。

「救命啊！」

顧天賜也用雙手SS鉗住林薇：「林薇，你瘋了？小蕊剛才說胸口憋悶，我就是給她聽聽心跳。」

我看熱鬧不嫌事大：「哥，哪有跪著讓大夫聽心跳的啊？」

顧天賜狠狠剜了我一眼：「是你帶人來的？」

然後厲聲對著林薇說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對你太失望了！」

再一指顧引章：「還帶著閨女，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林薇在我和我媽面前橫慣了，但面對我哥，一向是唯唯諾諾。

因為沒抓到什麼實證，在我哥的氣勢之下，林薇氣焰瞬間矮了三分。

但她還是氣，隻好把氣撒在顧引章身上。

她一把打掉顧引章的手機：「錄錄錄！你嫌你媽不夠丟人嗎？我看你也沒安好心！」

顧引章被嚇得大哭。

黃蕊得意洋洋，她做好人般拉住顧引章：「好啦，你們嚇著孩子了。

「人是顧多多帶來的，也算冤有頭債有主，我掉的這些頭發，是我前陣子花六萬塊植的，隻要顧多多賠給我，我就不計較了。」

顧天賜看向黃蕊的眼神都拉絲了：「還是小蕊大度，林薇，你跟人家好好學學！」

我直接笑了：「我說你們是演的什麼戲碼？還是都瘋了，要麼誰的褲子拉鏈沒拉，把你們給露出來了？攀咬得著我嗎？」

顧天賜臉色很難看：「多多，你說什麼呢？我和小蕊沒什麼，你帶人來鬧，我還沒怨你呢。」

我直接放出了手機錄音，按下了播放鍵。

黃蕊聲音傳來：「天賜哥，你不是答應我不碰林薇了嗎？怎麼她還懷二胎了？」

……

錄音放完，屋裡有幾秒鍾S寂。

林薇突然一聲大叫劃破沉默，然後她使出渾身力氣撞向黃蕊。

電光石火之間，黃蕊的臉已經被她左右開弓的長指甲劃爛了。

她嘴裡大叫著：「賤人！勾引別人老公！你……」

可沒等眾人勸阻，門口又「喳喳喳喳」地衝進來一個長寬一般高的男人。

嘴裡唱著戲般：「誰！是誰！是誰勾引我媳婦？」

那位保安大手一指顧天賜。

男人二話沒說，直接扛起顧天賜就往外走。

林薇不幹了：「你是誰？你動我老公幹什麼？」

方塊男也不停，嘴裡神經症地嘟囔著：「勾引我媳婦，我弄S他！」

顧天賜嚇得嗷嗷亂叫：「老婆，救我！」

林薇大叫：「這都是女人的錯，你咋賴我家男人？」

方塊男眼一瞪：「我老婆怎麼會有錯，還不是怪你家男人勾引她？」

我微微扶額，合著是兩個頂級戀愛腦的較量。

但顯然，方塊男還是佔據了性別優勢。

沒等林薇糾纏住黃蕊，方塊男已經到了樓梯口。

隻見顧天賜被高高舉起，又重重摔下，骨碌碌滾了下去，嘴裡也漸漸沒了動靜。

9

這裡的樓梯，又陡又長。

顧天賜和我上一世一樣，瞬間昏S。

不久警察和醫生都趕到，分別拖著幾個開走了。

聽說，我哥命大撿回一條命，但摔壞了腦子，成了植物人，意識無比清醒，人卻一動不能動。

而方塊男是黃蕊的老公，因為故意S人被逮捕。

嫂子劃傷了黃蕊的臉，本應該被拘留，但考慮她有孕在身，教育一番就被放了出來。

黃蕊就慘了。

她婆家本來看不上她，但拗不過戀愛腦的兒子，捏著鼻子娶她進門。

這下，因為她害得兒子被判了無期，黃蕊婆婆氣得租下全市的廣播大罵了她三天三夜，然後將她掃地出門。

黃蕊毀了容，還淨身出戶，娘家也不待見她，很快便將她匆匆嫁給了一個老瘸子。

得知這些消息的我，捧著手機哈哈大笑。

我早知道那個保安是黃蕊那個戀愛腦老公的表哥，他能來上班，就是方塊男安排的眼線。

本來，我還不知道怎麼把他裹挾進來，沒想到林薇為了害我，竟主動讓顧引章去找他。

真是妙啊！

正當我對著手機傻樂時，我的穿刺結果也出來了，還是良性結節，同事貼心地為我安排了下周一的手術。

我長長地松了口氣，以為我終於擺脫了人渣，能夠重啟自己的人生。

但沒想到，我媽才不肯輕易放過我。

林薇從看守所出來那天，我媽堵在科室門口，勒令我必須去接。

我不解：「為了她，我哥幾乎丟了命，你是失心瘋了嗎？還這麼寶貝她？」

「你懂個屁！她肚子裡有我們顧家的獨苗，你哥現在這個樣子，我更不敢拿孫子賭，否則沒個帶把的，我S了都沒臉見祖宗。」

我呵呵一笑。

這裹腳布真是裹腦子裡了，寫網文都沒這麼瘋的。

我轉身就走，我媽卻舉著幾張紙，冷冷道：「你敢走，我就敢把你的秘密告訴醫院領導！你不是想評職稱嗎？我讓你連醫生都當不了！」

我突然背後一冷，冷汗冒了出來：

「什麼東西？」

我伸手去搶。

我媽故意跑開，臉上流露出小人得志般的喜悅：「你S過人，這都忘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

她，說得沒錯。

10

我爸媽重男輕女，從小我能活著，多虧了後奶奶。

我叫她奶奶，但她其實是爺爺後娶的老婆，終生沒有生養。

爺爺走後，她一人在我家旁邊的老屋獨居。

見我可憐，她常常叫我去她家，塞給我一把棗、半碗飯。

我媽很煩她，總說奶奶是戳她脊梁骨，天天給孩子吃的，好像她N待閨女一樣。

奶奶卻不管，依然我行我素。

可是她有嚴重的關節炎，爸媽不帶她看病，南方陰雨天多，她常常疼得直哼哼。

最難受的時候，她隻有依靠烈酒緩解疼痛。

我心疼她，卻毫無辦法。

有一回，顧天賜扭傷了腳，在家號了半宿。

我媽心疼，趕忙從鎮上開了消炎藥回來給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