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是，那些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寫的劇本，那就由我親自撕毀吧。

我把所有帶著我跟周景行回憶的物品都整理到一個箱子裡，準備一會兒下樓扔掉。

【你現在在哪兒？來我公寓一趟，幫我個忙。】手機突然跳出周景行的消息。

我剛想拒絕，又想起來他的公寓裡還有一些我的私人東西，雖然我不想要了，但也要我自己過去收拾一下再扔掉。

我給周景行回復了一個簡單的【嗯】。

我出門時，我爸媽一個假裝在看報，一個假裝在澆花，實際都是小心翼翼地觀察我。

我大大方方地跟我爸媽說：「是周景行找我有事，我去見一面，很快就回來，你們別擔心。」

我媽期期艾艾地說：「那你……」

我圈著我媽肩膀親了她一口，「放心吧，反正以後不會再見了。」

7

周景行一開門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拽進屋，一邊往我身上套圍裙，一邊把我往廚房裡推。

嘴裡還理所當然地說著：

「上次你鬧脾氣走了，瑤瑤一直很自責，這幾天生病了什麼都吃不下去。

「我想起來上次我生病也什麼都吃不下去，可一喝你做的湯，我病就好了。

「我剛剛試了好幾次，都不是你做的那個味道，你教教我唄？」

哪怕我心裡對他已經徹底S心了，但還是會被他對方梓瑤毫不掩飾的偏愛傷到。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們留學時，有一次我病得很重，想讓他幫我買一碗隔壁街的粥。

他特別不耐煩地說：「樓下便利店就有粥，還非要吃隔壁街的粥，你怎麼事這麼多。」

最後連樓下便利店的粥，他都忘記給我帶了。

現在，我看著廚房滿地都是他買的食材，桌上還擺著幾份他覺得做得不滿意的湯，我心底是密密麻麻的酸澀。

像是怕我拒絕，周景行對我大獻殷勤。

「暖暖，瑤瑤跟你不一樣，你是女漢子，瑤瑤她什麼都不會還傻乎乎的沒心計，我得好好照顧她。」

我懶得跟他廢話，想著教會他這道湯，就算全了我跟他這麼多年的情分了，以後我們就各自安好吧。

從切菜到下料，我仔仔細細地說著。

周景行也在一邊認認真真的記著，他時不時還要說一句「瑤瑤不能吃蔥花」、「瑤瑤喜歡清淡口的」……

湯做完了，我脫下圍裙，準備去收拾收拾我的東西。

找了一圈才發現一樣都沒有，周景行不甚在意地說：

「上次我請瑤瑤來我家參觀，怕她看到你那些東西多想，我就幹脆都扔了。

「你也知道，瑤瑤跟你不一樣，她很傳統，不像你那麼隨便……」

我的怒火一下就竄到了頭頂，再也忍不了了，走過去一揚手直接把周景行剛裝好的湯掀翻了。

「楚暖暖，你他媽的發什麼瘋！」周景行一邊擦自己灑在自己身上的湯，一邊心疼的看著地上的湯，「瑤瑤還沒吃飯呢！」

「周景行，既然你的瑤瑤跟我不一樣，她那麼好就別讓她喝我做的湯！」

「我說錯什麼了！楚暖暖別忘了當初是你S皮賴臉的爬上我床的，也是你主動給我白睡的。」

8

周景川話一出口，我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周景川像是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滿眼的愧疚。

他說：「暖暖，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啪！」

我狠狠地扇了周景川一個巴掌。

人在吵架憤怒時說出的話，才是不用權衡利弊的真話。

真是難為了周景川，都這麼嫌棄我了，還要求我教他做湯。

「周景川，以前我喜歡你，是我下賤，是我活該。但以後，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我無視周景川驚愕的眼神，轉身就走。

……

從那次見面後，我就拉黑了周景川，一心準備搬家的事。

在臨走前接到了同學聚會的邀請，我爸媽都勸我去看看，畢竟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再參加了。

這次來參加的人很多，見到周景川和方梓瑤我一點都不意外。

我繼續窩在角落裡玩手機，看著很多人圍在方梓瑤身邊說恭喜她。

不一會兒，我看到幾個男生簇擁著周景行往我這邊走。

我不想跟周景行打招呼，就又往陰影裡坐了坐。

幾個男生坐下後，其中一個開口調笑：「周少這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那你那個小青梅怎麼辦？周少真舍得？」

「周少對楚暖暖就是玩玩而已，主動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嘛。」

「有一說一，周少是真有福，左擁右抱，真是各有各的滋味。」

「周少，說實話，你對哪個更滿意？」

周景川舔了一下嘴角，似是回味地說了一句：「我還挺想……暖暖的。」

「周少，怎麼個想法，展開詳細說說唄。」

接著就是油膩的起哄聲。

我打開兩瓶啤酒拎在手裡走過去，那些人還沉浸在自己猥瑣的世界裡毫無察覺，直到啤酒兜頭澆下去，他們憤怒地回頭看清是我才悻悻地閉嘴。

我冷笑著問那些人，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周景行：

「現在嘴巴幹淨了嗎？會說人話了嗎？」

那些人一句話都不敢說，灰溜溜地跑了，隻留下我跟周景行沉默對視。

周景行被我看得一臉愧色，他嘴巴張張合合也隻擠出了一句。

「不是你聽到那樣的。」

9

我沒問他那事實究竟是什麼樣，也沒讓他解釋，隻是一言不發地走了。

不太想去社交，就重新找了個角落剛準備坐下，就被方梓瑤挽住了胳膊。

「暖暖，你居然在這裡，我找你好久了。」

我抽出手臂，用行動表示我跟你不熟。

方梓瑤一臉受傷地看著我：「暖暖，你還在生氣嗎？」

我沒理她，準備直接繞開她，離開這裡。

卻不想被方梓瑤一把拉住，因為我呆在角落，燈光很暗，四周很黑，方梓瑤眼睛四下掃了掃，確定沒人，她就徹底不裝了。

她貼在我的耳邊說：「你是不是以為你勾引到了周景行，馬上就能上位了？現在看到我直接摘了你的果實，是不是很生氣啊？」

我毫不意外地看著她，想聽聽她還要說什麼。

我一直覺得方梓瑤並不是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所以她每次靠近我，我都會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

「我一直想找機會好好跟你說一聲謝謝的，畢竟你被我未婚夫白睡了這麼久，衛生又安全，省著他去外面找那些不幹不淨的了。」

方梓瑤說完又挑釁地「嘖嘖」幾聲繼續說，「給別人當狗都能被主人賞幾口狗糧呢，結果你被人呼來喚去這麼久，又是陪睡又是保姆的，結果還不如一條狗。」

我把酒瓶放在桌上，抡圓了胳膊對著方梓瑤的臉就是「啪啪」兩下。

方梓瑤白皙的臉瞬間紅腫起來。

方梓瑤捂著臉，不可置信地大喊：「楚暖暖，你居然敢打我！」

10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向我和方梓瑤靠近，接著包廂的燈就被全部打開。

方梓瑤像見到了救星一樣，撲進了周景行的懷裡，瑟縮又害怕地哭道：

「景行，你救救我，楚暖暖要打S我。」

我趁著周景行沒防備，伸手扯住方梓瑤的頭發用力向外一拉，又「啪啪啪」地連著扇了她幾個嘴巴子。

周景行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向外一推，我猝不及防，磕到了桌子上才沒摔倒。

方梓瑤被我硬生生地抓下一大绺頭發，一手捂臉一手捂頭，哭喊不停。

「是方梓瑤先羞辱我的。」我和身邊的人解釋。

「你鬧夠了沒有！」

周景行憤怒地朝我吼道。

「楚暖暖，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我說了我心裡隻有瑤瑤，你有什麼氣衝著我來，別找瑤瑤麻煩。

「現在，給瑤瑤道歉！」

我看見方梓瑤在周景行的懷裡朝我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深吸一口氣，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朝周景行的腦袋砸去：

「周景行，你腦子不好就去治，讓我道歉，她還不配。」

血順著額頭流進周景行震驚的眼睛裡，我說：「周景行，我們兩清了。」

我低頭把錄音發到群裡，留了一句：【歡迎大家鑑茶】

就利落地離開，不管身後同學們一下炸開的議論聲。

……

我的錄音直接打碎了方梓瑤平日善良無害的小白花形象，同學們紛紛為我抱不平。

【渣男賤女請鎖S，放過我們暖暖大美女吧。】

【賤人天天有，但是能賤到周景行和方梓瑤這樣的，我也是活久見了。】

【看到你們都是罵渣男賤女的，我就放心了。】

【心疼暖暖大美女，支持暖暖獨美，腳踩渣男賤女，搞錢創業當大女主。】

周景行和方梓瑤被罵得無地自容，隻能落荒而逃。

方梓瑤一直哭哭啼啼地跟周景行說，她隻是太愛他了，她沒有安全感。

周景行現在雖然知道方梓瑤並不是表面這麼無害柔弱，但畢竟是他愛了這麼多年的人，他還是心疼了。

周景行抱著方梓瑤安慰了許久，才把她送回家。

他剛要回家又想起來方梓瑤還沒吃晚飯，怕她餓壞胃，就想給她買一份她愛吃的餛飩哄哄她。

周景行拎著熱騰騰的餛飩回來時，站在門外就聽到方梓瑤貓叫般的哭聲。

他心下一急，沒多想就闖了進去。

屋裡方梓瑤正滿臉緋紅地騎在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身上，衣衫半露，身體相連，正是關鍵時刻。

周景行怒不可遏地衝上去把兩人分開，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男人的臉上。

方梓瑤嚇得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

中年男人也不甘示弱，憑借體重的優勢，跟周景行打了個平手。

周景行氣紅了眼睛問方梓瑤：「這個男人是誰？」

中年男人一巴掌甩到了方梓瑤臉上：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給老子戴綠帽子。

「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爬老子床時的放蕩樣。」

中年男人認出了周景行，他不敢招惹周家，隻能又踹了方梓瑤幾腳才恨恨地離開。

周景行雙手用力握住了方梓瑤的肩膀，仿佛要把方梓瑤捏碎，他嘶吼著問她為什麼騙他。

方梓瑤一開始還想裝作自己被逼的，但是想到周家並不簡單，一些事周景行想要查，必然能查出來。

隻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啊，原本她也沒想能瞞多久，想著瞞到結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真他媽倒霉。

方梓瑤幾度變換了臉色，最後也不裝了，嘲諷著開口：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錢啊。

「周景行，你出生就是有錢人，吃穿不愁，想要什麼有什麼，你永遠不會知道窮人活得有多卑微。

「你不會懂我為了一頓飯就能被比我爸年紀都大的男人上下其手，你更體會不了我為了能上學攢學費要張著腿搖尾乞憐。

「我窮怕了，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日子了。

「我原本就是借著結婚懷個孩子，搞一筆錢，我就能衣食無憂，哪知道你要跟我搞純愛。

「愛這玩意兒隻有你那個小青梅才傻傻地相信，我隻愛錢。

「再說了，周景行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你不也睡了楚暖暖嗎？

「至少我陪睡還有錢，楚暖暖被你白嫖都不如一個J女。」

周景行被震撼到了，他以為的單純可愛的女孩，原來才是最髒的。

他狠狠地扇了方梓瑤幾個巴掌，接著又從兜裡掏出一沓現金抽在方梓瑤的臉上。

方梓瑤顧不得嘴角淌血的狼狽，馬上就跪在地上開始撿錢。

還不忘諷刺一句：「謝謝！」

周景行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居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他還為了這個賤人，傷了自己從小長大的青梅。

周景行後悔了，他想楚暖暖了。

想那個因為他不愛吃外賣就學做飯的楚暖暖。

想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楚暖暖。

他要去找楚暖暖，他以後想跟楚暖暖好好過日子。

11

對於周景行的事情，我一無所知。

因為當天晚上，我們全家坐上了離開的飛機。

爸媽一直興奮地暢想著他們養花養狗的晚年生活。

而我看著穿越雲層的飛機，心裡徹底輕松下來。

以後我要好好努力，一心搞錢，爭取早日成為可以為爸媽遮風擋雨的依靠。

一下飛機，我媽的手機就響了，是周景行打來的。

我不想讓我媽為難，就拿著手機去一邊接聽。

「暖暖，對不起，那天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混蛋，我已經跟方梓瑤分手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電話裡周景行急切地跟我道歉。

我沒說生不生氣，直接問他：「你有什麼事？」

「暖暖，那你原諒我了嗎？」周景行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