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次老師帶的另一班的同學也來聚聚，都是老師學生，大家到時候別見外。】

當時班主任教兩個班的語文，一個我們文科班，另一個好像是個理科班？

 

我實在記不得，索性也沒再想。

 

反正到時候去幹飯就對了。

 

難得地晚睡，讓我第二天整個人上課時都沒精神。

 

畢竟每天八點起，素質差點是應該的。

 

舍友看我沒精神，立馬拉我去操場看體育系男大訓練。

 

美好的肉體讓我瞬間清醒。

 

不誇張，我想讓蘇培盛今晚都用春恩鳳鸞車給我抬過來。

 

正和舍友熱烈討論先抬誰侍寢的問題時，手機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在哪兒？】

 

【操場。】

 

【在操場幹什麼？】

 

我從善如流地回復：

 

【在與舍友探討哪位體育系男大的腹肌最好摸。】

 

【……】

 

這人發過來一串省略號。

 

嘖，沒禮貌。

 

就在我準備繼續欣賞體育男大們的英姿時，忽地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狐疑地又看了一遍這個號碼，接著我就看到了昨天這人讓我去球場後面小路的舊信息。

 

嘶！

 

我直接倒吸一口涼氣，眼皮狂跳。

 

忙不迭想解釋兩句之際，身後就響起一道熟悉好聽的男聲。

 

「我也很好奇，哪個腹肌比較好摸。」

 

8

 

突然出現的宋柏川讓舍友瞠目結舌。

 

在她懵逼的神色裡，我慢吞吞地挪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我也來欣賞欣賞。」

 

宋柏川淺笑勾唇，隻是笑意不及眼底。

 

他不爽了，肯定不爽了。

 

昨天剛向我表白，我今天就當著他的面看別的男人。

 

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我有點不識好歹。

 

我幹笑兩聲，僵硬地轉移了話題。

 

「那什麼，相遇就是緣分，我請你吃飯吧。」

 

沒有什麼事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

 

畢竟我還欠他一頓飯。

 

沒想到宋柏川卻拒絕了。

 

「有點事，下次吧。」

 

「哦。」

 

我自然不會多嘴地問下次是什麼時候。

 

正思索用什麼理由遁走的時候，宋柏川卻突然喚了我一聲。

 

「裴樂，周末有空嗎？」

 

我如實回答：「沒有，我要去高中同學聚會。」

 

「好，知道了。」

 

宋柏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快就離開。

 

嗯，他似乎像是忙裡偷闲來抓了下我出軌一般。

 

我被這個腦洞雷得外焦裡嫩。

 

這時，旁邊驟然響起一絲短促的鳴笛聲。

 

我回頭。

 

舍友已經徹底瘋了，像隻被電了的青蛙一般抽搐著。

 

9

 

「所以，現在宋柏川說喜歡你，而且在追你？！」

 

我認真地點點頭。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

 

舍友盯著我，笑得分外猥瑣，腦子裡的車速應該有 180 邁了。

 

「你小子好福氣啊～

 

「男神的美好肉體絕對碾壓其他人！」

 

我面色平靜地低頭看著那個新加的微信好友。

 

臉卻隱隱發燙。

 

嘀。

 

【周末聚會完我有空。】

 

【啊？】

 

【不是要請我吃飯？】

 

行，他也是不吃虧啊。

 

於是我主動提了意見，說自己聚會後去找他再吃一頓。

 

結果宋柏川卻說：【不用，我來接你。】

 

？

 

我反復看了幾遍聊天記錄。

 

我有說過聚會地點嗎？

 

並沒有啊！

 

帶著疑惑不解的心情，周末來了。

 

我卡點去了聚會酒店，主打一個不浪費時間。

 

不少同學和我各種寒暄著，好幾個當年無情被我拒絕的男生也時不時地和我問候幾句。

 

還有一堆陌生的同學坐在隔壁桌。

 

應該是另一個班的同學。

 

都是成年人，幾句話以後，氣氛就和諧了不少。

 

劉老師來了後摸著我的手，慈和不已。

 

她關心完我的身體，還誇我變得更好看了。

 

我莞爾淺笑。

 

不一會兒，班長開始扯一些場面話。

 

具體就是用誇張的辭藻總結高中苦逼生涯，展望未來牛馬生活。

 

一切都顯得無比正常。

 

突然，我聽到隔壁桌有個男生問了句：

 

「哎，宋柏川今天不是也來嗎？」

 

我喝飲料的動作一頓，以為自己幻聽了。

 

誰？

 

宋柏川？

 

正想悄咪咪豎起耳朵仔細聽聽時，聚會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

 

銳意中帶了點清冷的男生拎著一件外套站在那裡，表情懶散疏離。

 

「來遲了，抱歉。」

 

10

 

我坐在那裡，神魂俱震，cpu 都差點燒幹了。

 

什麼玩意兒？

 

宋柏川和我是高中同學？？

 

他早就認識我？

 

我還一直納悶這個他說喜歡我很久是什麼意思，原來是這個意思！

 

而且怪不得我沒說聚會地點，他都表示能來直接接我。

 

其實他在這兒裝大尾巴狼呢。

 

在我晃神的時候，宋柏川已經走了上來，不少同學都殷勤地和他打招呼。

 

他身後的李沉還笑嘻嘻地朝我揮了揮手。

 

很多女同學紅著臉讓宋柏川坐自己旁邊，眼裡的愛慕情緒不加掩飾。

 

他禮貌地拒絕，腳步不停。

 

然後……

 

然後就拉開我身邊空著的椅子，施施然坐了下來。

 

家人們，不開玩笑。

 

這感覺頗有種帶大六個兒子之後，又要給他們帶十二個孫子的無力感。

 

那瞬間我都想來根八二年的華子冷靜冷靜。

 

「宋柏川，那邊是文 1 班的，咱們班在這裡啊。」

 

有人笑著喊他。

 

宋柏川沒動，而是淡淡道：「不用，我陪人。」

 

說完，側頭看向了我，目光清淺溫和。

 

於是，包廂裡的老同學們把各色各樣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我身上。

 

我低著頭狂喝飲料，其實早已經被他這種不顧我S活的舉動摐飛了。

 

裝不認識的心思表露無遺。

 

一旁的劉老師看了眼我倆，突然笑著開口。

 

「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開吃吧。」

 

眾人把視線紛紛收回，我這才慢吞吞地抬起臉準備大吃特吃。

 

這時，旁邊的罪魁禍首溫聲開口。

 

「樂樂，聚會結束後，去車裡等我會兒。」

 

他聲音不大，但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再次驚訝地看向我。

 

？

 

我麻木了。

 

好，整個晉西北現在他娘的徹底亂成一鍋粥了。

 

11

 

這頓飯吃得我是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針毡。

 

而宋柏川卻淡定地剝著蝦。

 

這境界，不得不說，就是牛逼。

 

於是隨即我也就跟著「蛋定」了。

 

隻是有個女生的突然開口，打破了包廂裡略微詭異和八卦的氛圍。

 

「裴樂，你現在也在 a 大啊？」

 

我咀嚼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這人。

 

是曾經的班花。

 

剛剛宋柏川上來後，她最為羞澀，也是剛剛甩我眼刀甩得最狠的一位。

 

「是的。」

 

「宋柏川也在 a 大，那你可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啊，平時沒少和男神搭話吧？」

 

這話裡話外，似乎都暗戳戳地指著我借校友身份跪舔某人。

 

我面色平和地把筷子放下來，稍稍疑惑。

 

「那你怎麼不來 a 大讀書呢，是因為不喜歡嗎？」

 

「噗——」

 

飯桌上的同學沒忍住笑出聲。

 

班花高中時長得好看，性格外向，各種早戀不學好，每天和各種小男生打鬧。

 

最後好像隻渾渾噩噩地上了個大專。

 

班花臉上的笑意頓了頓。

 

「呵呵裴樂你現在真有趣。

 

「見人說人話罷了。」

 

我垂下眼懶得搭理她，準備繼續低頭幹飯。

 

結果一小碟剝好的蝦放到了我面前。

 

我抬頭一看，不偏不倚對上了某位罪魁禍首的眼。

 

「賞臉吃一口嗎？」

 

在旁人各色注視下，我平靜地吃了他剝的蝦。

 

你看看，這我也沒辦法。

 

是他非要舔我，我可是很矜持高貴的。

 

班花嘴一抿，瞪我瞪得更厲害了。

 

之後，整個聚會在詭異又溫馨的氣氛裡結束。

 

和老師單獨道別時，老師拉著我的手八卦道：

 

「你和柏川談戀愛了啊？」

 

「沒有啊，我都不知道他和我都是您的學生。」

 

我直接否認，餘光卻偷偷瞥向那個身形颀長的身影。

 

確實沒談。

 

隻是他好像在追我。

 

老師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手。

 

「裴樂，你看著乖，其實很獨，也很封閉。

 

「高中時本就愛自己看書，之後又生病，我估計你現在幾乎把班裡的其他同學都忘光了。

 

「能和柏川有聯系也讓我欣慰了。」

 

我不明所以。

 

老師繼續道：

 

「看來你還不知道，當時你生病住院，柏川來找過我一次。」

 

我一頓。

 

「找您？」

 

「對，你生病的時候他問我你在哪個醫院，那個小臉啊，擔心得呦。

 

「我就告訴了他，前提是他不能打擾你休息。

 

「你倆可是我當時最得意的學生，我允許心動，但不能早戀。

 

「後來他經常去醫院偷偷看你，得知你數學不好，給你整理了一堆筆記，託我給你。

 

「我這才知道這麼驕傲的他，竟然也會暗戀人。」

 

筆記？

 

當時我還沒出院，老師給了我一本數學筆記，讓我好好看。

 

那裡面的知識細致且條理分明。

 

看得出整理者的用心。

 

我一直以為是數學老師幫我整理的。

 

感動了好久，甚至想做面錦旗送辦公室。

 

沒想到竟是宋柏川。

 

我眨了眨眼。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偷偷對我好了這麼久。

 

12

 

送老師離開後，我站在那裡看著正和同學們交流的宋柏川。

 

天之驕子，校園男神，追求者可以圍住大學城繞兩圈。想必高中時也不遑多讓。

 

就是我不記得了。

 

可能是我的眼神過於唏噓，宋柏川突然偏頭看向我。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裡，他徑直朝我走來，眉目明晰。

 

「可以走了？」

 

我局促地摳摳手：「不急，你先和你同學聊。」

 

「沒什麼可聊的，先陪你。」

 

這話就有些直白了。

 

直白到我臉上都有點發燙。

 

一個沒忍住，我小聲問了個問題：

 

「宋柏川，高中時你為什麼不來主動認識我？」

 

畢竟按照我顏控的屬性，一定會對他印象深刻。

 

可宋柏川卻清淺一笑。

 

「裴樂，其實我曾向你表過白，可是被你拒絕了。」

 

？？

 

我當年竟然這麼牛逼？

 

在我的痴呆茫然裡，宋柏川沒有多說什麼，安穩開車送我回了學校。

 

相當地疏離矜持，紳士禮貌。

 

仿佛今天頻頻騷斷腿的人不是他一般。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回到了高中課堂，桌子上有一堆情書。

 

同桌打趣著我。

 

「裴樂，今天又收這麼多情書啊，小心被班花看到，她嫉妒S你。

 

「上次你收了一封，被她偷偷詆毀了好幾天。

 

「這次是好幾封，你祖墳都能被她罵翻～」

 

我幽幽地嘆了口氣。

 

「有時候魅力太大，也是個問題。

 

「我還是把這些情書都一一送回去吧，圖個清靜，反正我熱愛學習堅決不早戀。」

 

同桌卻勸我：「你這麼送回去，估計下次收得更多。直接無情地扔垃圾桶裡，不看不回復，他們自然就懂了。」

 

「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信我，百試百靈。」

 

同桌長得不錯，早戀經歷多，所以我聽了她的話。

 

直接拿著那一沓未拆封的情書朝著教室後門的垃圾桶走去。

 

暗暗說了幾聲抱歉後，還是扔了。

 

隻是我扔完無意間抬頭時，看到一道挺拔勁瘦的身影從樓道裡遠去。

 

帶著那日午後暖黃色的光。

 

恣意朝氣的男生，耀眼不已。

 

13

 

鬧鍾醒來後，沒睡夠的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唉，算了。

 

每天隻允許自己睡 5 小時 21 分，我可以困S，但是浪漫不S。

 

默默抽了半天風後，我才慢吞吞地洗漱出門，照例要去給小學生上家教課。

 

也不知道今兒怎麼回事，公交車不來，出租車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