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家好，我是梁吟。」

掌聲雷動。

 

青年疏朗的嗓音，漸漸與記憶中重合。

 

5

 

整整兩個小時的演講，我感覺過得無比快。

 

腦海中一幕幕重現和大佬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給他推薦 PO 文……

 

跟他科普姿勢……

 

滿屏虎狼之詞……

 

天啊，S了我吧！

 

演講結束是半個小時的提問環節。

 

冉冉男朋友拜託我們都舉手，這樣目標大，更容易被看見。

 

第一個提問的是男生，戴著細框眼鏡，語氣崇拜。

 

「梁教授，我是你的忠實粉絲！」

 

梁吟輕笑：「謝謝。」

 

男生平復了下激動的心情，開口問：

 

「最近網上關於 1 克超高能宇宙射線粒子就可以摧毀地球的話題討論度很高，梁教授對此有什麼看法？」

 

梁吟思索片刻。

 

「這個，有所耳聞。這種粒子是 5 月份由國際科研小組觀測到的一種超高能宇宙射線，其能量高達 2.44 億兆電子伏特，理論上僅 1 克該粒子就足以摧毀整個地球……不過，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這個場景的。」

 

臺下一片哄笑。

 

男生坐下了。

 

我在冉冉男朋友的懇求下，硬著頭皮舉起手。

 

梁吟掃視一圈，眼神猝不及防地和我對上。

 

他的笑意加深。

 

「那位淺慄色卷發的女生。」

 

我一愣。

 

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現我迷茫又泛著薄紅的臉。

 

在冉冉的提醒下，我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話筒。

 

「那個，我是幫朋友舉的手……」

 

梁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那我可以給你和你朋友一人一個提問機會，現在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莫名地小臉爆紅。

 

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時間，我口不擇言地問道：

 

「你，你有女朋友嗎？」

 

臺下起哄聲一片。

 

梁吟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目前還沒有，不過，似乎快了？」

 

我的視線和他對上，仿佛周圍的時間都靜止了。

 

他這是在問我嗎？

 

我倉皇地將話筒塞給冉冉的男朋友，用手捂住臉平復心情。

 

我的媽呀。

 

我都問了些什麼啊！

 

6

 

講座結束，我和冉冉二人分別，獨自等在報告廳外。

 

一隻手輕拍我的肩膀。

 

我回頭，梁吟站在那裡，唇角含笑。

 

「大……大佬。」

 

梁吟挑眉：「叫我的名字吧。」

 

我猶豫：「梁……吟？」

 

「嗯，程程。」

 

我紅著臉低下頭，實則內心在土撥鼠尖叫。

 

他——叫——我——程——程！！

 

梁吟全然不知我的心理活動，啞然失笑道：

 

「平時聊天不是話很多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我尷尬地摸摸鼻子：「因為我是網絡上的社交悍匪。」

 

梁吟忍俊不禁：「倒是蠻貼切。」

 

我嘿嘿一笑，緊張消散了些許。

 

梁吟問：「餓了嗎？我想請你吃個飯，不過我太久沒回國，對周邊不熟悉。」

 

我了然，立刻拍著胸脯保證：

 

「我帶你去吃整個大學城最好吃的飯店！」

 

梁吟彎彎眸子：「好。」

 

「老師——」

 

身後突然傳來雜七雜八的叫喊聲。

 

梁吟似乎聽出了什麼，有些無奈地輕聲對我說：

 

「可能要多幾個人了。」

 

話音未落，幾個模樣年輕的學生一窩蜂衝過來。

 

他們一看見我，立刻瞪圓了眼睛。

 

「師母？！」

 

我一噎。

 

什麼？！

 

男生們顯然沒注意到我的窘迫。

 

喋喋不休道：

 

「你就是老師講課講到一半也要回消息的女孩？」

 

「你就是拉粑粑的小魔仙？」

 

「師母，幸會幸會！」

 

「感謝你收了老師這個大妖孽。」

 

他們七嘴八舌，說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我不是，你們誤會了……」

 

梁吟輕咳一聲。

 

幾個大男生立刻閉上嘴，乖乖站好。

 

梁吟輕聲對我解釋：

 

「我受政府邀請，到 S 市組建物理研究所，以後會長居國內，他們是跟著我回國的學生。」

 

我驚喜地點頭，朝他笑笑：

 

「大佬真厲害！」

 

梁吟垂眸輕笑。

 

幾個學生跟見鬼了一樣。

 

「我去，老師笑了。」

 

「嘖嘖，師母好手段。」

 

「墜入愛河的男人吶……」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後半步，躲到梁吟身後。

 

梁吟挑眉看著起哄的幾人。

 

「話很多？要不要給你們找點活幹？」

 

幾人連連搖頭。

 

「錯了錯了！」

 

7

 

兩個人的燭光晚餐就這麼成了一群人搶火鍋吃。

 

年紀不大的小伙子們聚在一起總是咋咋唬唬。

 

你搶我的，我搶你的。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裡，聽他們談論觸及我知識盲區的話題。

 

「大馳，」梁吟抬眼看向子最高的那個男生，「你不是喜歡打遊戲麼？說說。」

 

大馳愣了下，眼神瞥到梁吟身邊的我，恍然大悟，立刻笑嘻嘻開口：

 

「師母，你平時打什麼遊戲嗎？」

 

我張張口想糾正他的稱呼，但又怕是自己太過較真。

 

況且，「師母」兩個字聽起來還挺順耳的。

 

「會打一點王者。」

 

大馳眼睛一亮：「真巧！你 ID 是啥，我們加個好友，有時間一起開黑！」

 

我爽快地輸入 ID。

 

大馳低頭一看，瞬間張大嘴巴。

 

「我去——」

 

「怎麼了？」

 

其他人停下筷子也湊上來看。

 

「我去！」

 

大馳驚呼，立刻放下手機雙手合十。

 

「大佬帶帶我！」

 

聽到「大佬」兩個字，我下意識看了眼一旁垂眸喝飲料的男人。

 

他的唇上染了水光，色澤又好看。

 

我不留痕跡地收回目光，爽快開口：

 

「沒問題，我帶你飛！」

 

飯局結束，梁吟送我回學校。

 

走到宿舍樓下，我從背包裡拿出給梁吟準備的禮物。

 

「一個小擺件，我親手做的，可能——不太好看。」

 

梁吟輕笑：「禮物貴在心意，送禮的人真不真誠，收禮的人都會明白。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說完，他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錦盒。

 

「我也準備了，隻是，怕你不感興趣。」

 

「不是你說的，禮物貴在心意！」

 

梁吟笑著「嗯」了聲。

 

我笑吟吟和他道別，腳步歡快跑回宿舍。

 

一進門，室友冉冉拿著塑料衣架等在門口，像一個地獄審判者。

 

「說！那個男人是誰！」

 

我心一驚。

 

她這麼問，八成是沒看見梁吟的臉。

 

我支支吾吾：「就，普通朋友……」

 

冉冉哼笑：「普通朋友？你那臉笑得跟花兒一樣，就差冒粉紅泡泡了！」

 

聞言，我照照鏡子。

 

「有這麼明顯嗎？」

 

「很明顯！」

 

我放下書包，坐在椅子上，將小錦盒打開。

 

裡面是一塊玻璃狀的吊墜，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冉冉湊過來：「這是啥？鑽石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冉冉果斷拿出手機查。

 

「我去——」

 

「怎麼了？」

 

冉冉將手機遞給我看。

 

「不是鑽石，是最近研發出的新材料，沒有估價，但拍賣會上有一塊沒有這麼閃的，賣了七位數！」

 

我瞪大眼睛，頓時覺得手裡的漂亮吊墜開始變得燙手。

 

「不，不可能吧？」

 

冉冉聳聳肩，「不知道，你可以問問你的普—通—朋—友。」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將吊墜小心翼翼地放好，拿出手機給梁吟發消息。

 

拉粑粑的小魔仙：「大佬，你這個禮物也太貴重了。」

 

後面跟著一張拍賣會價格的截圖。

 

梁吟很快回復。

 

11.2：「你的那顆和這顆不一樣，你的純度更高。」

 

拉粑粑的小魔仙：「那我更不能要了！」

 

隔了幾秒，那邊發過來一段語音條。

 

「如果你不喜歡它，它隻是一塊破石頭，如果你把它放到拍賣會上，它能值那麼多錢，如果你喜歡它，那它就是無價的。一切在你，而不在它。」

 

聲音溫和好聽，讓我止不住臉紅。

 

我的天，這也太會撩了吧！！

 

緊接著，他又發來一張圖片。

 

是我做的擺件，被他放在展臺上，旁邊是各種獎杯和證書。

 

11.2：「對我而言，它就是無價的。」

 

！！

 

我覺得我現在正在被梁吟的糖衣炮彈瘋狂轟炸。

 

毫無還手之力。

 

——卻甘之如飴。

 

8

 

中午放學，我和冉冉結伴回宿舍。

 

「陳旭已經崇拜梁吟無法自拔了，這幾天一直跟我念叨。」

 

聽她這麼說，我莫名有些心虛。

 

手機震動一聲。

 

11.2：「我在你宿舍樓下。」

 

就在此時，冉冉驚喜道：

 

「陳旭！你怎麼來了？」

 

我一怔，飛快在四周搜索，很快找到梁吟的車。

 

「冉冉，我中午在外面吃了哈！」

 

說完，我快速跑過去，在梁吟下車之前打開車門坐進去。

 

「好險，差點被冉冉和陳旭發現了！」

 

梁吟聞言頗為哀怨地嘆息一聲。

 

「我很見不得人嗎？」

 

「當然不是！」

 

我扣好安全帶，輕聲解釋。

 

「我舍友的男朋友是你的狂熱粉絲，為了不給你造成麻煩，還是先瞞著他們吧！」

 

梁吟笑了笑：「嗯，都聽程程的。」

 

＊

 

在去餐廳途中，梁吟接了個電話。

 

掛斷之後，他抱歉地看向我。

 

「研究所臨時有事，可能要麻煩你陪我去一趟。」

 

我欣然點頭：「沒關系，我下午沒課。」

 

梁吟驅車回到研究所，將我安置在休息室。

 

他穿上白大褂，遞給我一張門禁卡。

 

「我給你訂了餐，一會兒可以下去拿，要是無聊了可以到外面轉轉。」

 

我乖巧地點頭。

 

「我可能要很久，休息室裡面有床，床套都是新的，困了就睡會兒。」

 

「嗯嗯。」

 

「你在這裡不會有人來打擾，下到一樓可以找到保潔阿姨，她很健談。」

 

「嗯嗯！」

 

梁吟突然停住。

 

我似有所感抬頭。

 

一隻溫熱的手撫上我的發頂。

 

梁吟輕笑：「好乖。」

 

我眨眨眼，緋紅爬上耳尖。

 

9

 

梁吟走後，我吃了午飯，又百無聊賴地打了會兒遊戲。

 

困意襲來，不知不覺倚在床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門鈴聲把我吵醒。

 

我揉揉眼，走過去打開門。

 

梁吟站在門外。

 

他的發稍微亂，眼底下有藏不住的疲憊，卻隱含笑意。

 

梁吟一把將我抱住。

 

「程程，實驗成功了。」

 

向來克制隱忍的人，此刻難得展現片刻失態。

 

诶？

 

我迷茫地眨眨眼。

 

梁吟松開我。

 

「今晚慶功宴，一起去吧。」

 

10

 

在去餐廳的路上，我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梁吟的研究所剛剛攻克了一項五十年來最具關注度的物理難題之一。

 

短短幾個小時，這條消息已經霸榜各大社交平臺的熱搜，引發廣泛討論。

 

作為項目主要負責人的梁吟，也隨之進入大眾視野。

 

跟他的名字挨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

 

江合語。

 

起因是她發布的一條微博。

 

江合語不是校花：

 

數月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路途艱險，幸好有你！

 

附圖是一張她和梁吟的合照。

 

俊男靚女的組合瞬間吸引網友的關注。

 

很快。

 

「校花」「智性戀天花板」「神仙眷侶」這幾個詞條頻繁出現。

 

江合語的微博下方也滿是網友表示羨慕的評論。

 

「這一刻，我對智性戀的幻想達到了頂峰！」

 

「我的媽呀，這是什麼絕美的愛情！」

 

「S之前談一個這樣的！」

 

「樓上不要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實現永生。」

 

「男的是清冷教授，女的是美女學霸，這是什麼神仙眷侶！」

 

我退出微博，將江合語的那張圖和大馳朋友圈發的那張對比了一下。

 

是同一張。

 

唯一不同的是，大馳那張是研究所工作人員的大合照。

 

而江合語的那張，她把自己跟梁吟 P 到了一起。

 

她微博日常也發了不少梁吟的工作照，很難不讓人誤會。

 

盡管我知道這是江合語硬蹭，可此刻心裡還是有些酸澀。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