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從第一次掛科之後，我對醫學這條路是徹底放棄了。

 

為此還去考了教資，想著老師也不錯，還有寒暑假。

 

裴沐以後肯定是要進醫院的，一定特別忙，一個家裡總要有人空闲一點。

 

「出去找個工作吧，看看裴沐最後選了哪所大學。」

 

總不能異地戀，感情好的異地戀也沒幾個堅持到底的。

 

我們如果異地戀了更沒有未來。

 

「你自己要想好，裴沐研究生畢業會不會換城市？你父母呢？你一個獨生女兒，你家裡會不會想讓你離得近一點。」

 

「不要輕易做決定，不要隻考慮裴沐。」

 

也許吧，等失望攢多了我會主動離開裴沐也說不定。

 

怪不得人家都說，年少時要多接觸幾個人。

 

哪像我，對裴沐是一見鍾情。

 

他是我的初戀，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他，他不隻是男朋友更像是我的夢。

 

我沒想到絕望來得那麼快。

 

小學妹，馮甜又一次站在我的面前。

 

在裴沐又一次夜不歸宿之後。

 

他說熬夜做項目，我信了。

 

10

 

馮甜把她和裴沐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我是震驚的。

 

裴沐都對我不熱情，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人品。

 

他如果不喜歡我會直接分手，不會玩家裡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這一套。

 

馮甜看我不相信的樣子又給我放了一段視頻。

 

看到一半我就看不下去了，原來裴沐抱著別人的時候可以這麼激動。

 

「視頻沒有剪過。」

 

馮甜今天過來是示威的。

 

一個小三示威？真的是太囂張了。

 

「啪——」

 

經典的橋段，我打了她一巴掌，她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學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出意外，裴沐出現了。

 

他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把馮甜拉到身後，生怕我再給他一巴掌。

 

「萬晴，有什麼衝著我來，馮甜是無辜的。」

 

他們倆郎有情妾有意的，我又算什麼。

 

「啪——」

 

「狗男女！」

 

裴沐的反應無疑是承認了他出軌的事實。

 

這種事怎麼能忍。

 

出軌這種事能有一次，就能有一百次。

 

畢竟狗嘗過屎是什麼味道了，又怎麼能忍住不吃呢。

 

回到家，迅速的收拾好東西。

 

給裴沐發了最後一條短信，就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昨天我做了一個夢，菩薩告訴我要遠離水源，否則人生會變得不幸。」

 

「果然，遇到了你這個渣男。」

 

這是我第一次罵裴沐。

 

一句話算是否定了我這五年。

 

我是眼有多瞎才會舔了一個渣男五年。

 

搬離了家，我迅速報名了去山村支教的項目。

 

走之前，還特意回家裡看了看，陪父母過了幾天。

 

10

 

真的分手之後，好像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在家裡待著，我再也不用絞盡腦汁想著做什麼菜。

 

再也不用在冷風中站幾個小時隻為等一個人。

 

再也不用忍受冷漠。

 

可能是壓抑得太久了，也可能是內心深處一直知道我和裴沐走不到最後。

 

分手並沒有給我太大的打擊。

 

反倒是知道裴沐是個渣男的時候我的生氣和失望更多。

 

我是如此相信他，馮甜在我面前蹦跶了那麼多次，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可能我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愛他吧。

 

我去了青山村支教。

 

這裡有很高的山，小孩子上學都需要翻越一座座的山，求學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但這裡也有沒有汙染的風景。

 

風景很美，人也很美。

 

他們生活都很困難，也很淳樸。

 

我剛來的時候水土不服，生病了，一位姐姐一直照顧我，把家裡不多的雞也S了一隻給我補身子。

 

我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每天想著怎麼讓大家過得好點，怎麼讓他們多學到一些知識。

 

每天的時間都被擠得滿滿的，沒有時間去想裴沐。

 

愛情是虛無的，生活才是真實的。

 

「萬老師，我明天不能來上課了。」

 

「怎麼了？」

 

「奶奶生病了，家裡需要錢，我可能以後都不會來了。」

 

小孩兒叫小強。

 

常年跟奶奶相依為命。

 

奶奶年紀大了，不能承擔繁重的勞動，每天做點手工，養幾隻羊補貼家用。

 

小強很聰明，隻是開始得晚了，不過他很努力，我相信等到高考的時候他一定可以走出大山。

 

我這些年也存了一些錢，但是我知道他是不會要的。

 

再說這樣也不是辦法。

 

村裡上了年紀的人都有不舒服的地方，村裡的醫療條件並不好，大醫院又離得太遠。

 

而且他們也沒有那麼多錢去治病，一旦生病了，多是熬著。

 

這個問題還是得解決。

 

11

 

我把情況寫信寄給相關部門，希望他們可以派醫療隊下來免費義診。

 

醫療隊來得很快，但我沒想到帶隊的會是裴沐。

 

看，沒了我他依舊生活得很好，年紀輕輕就是副主任醫師了。

 

村子裡人的口音很重，我待得久了能聽懂個七七八八，我也知道各家各戶的情況。

 

就主動請纓帶著他們挨家挨戶地上門義診，給他們互相傳話。

 

奔波一天不過是看了五六戶。

 

晚上我躺在學校的宿舍，醫療隊也被安排在這裡住。

 

我沒想到裴沐會來找我。

 

開門的一瞬間我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這些年你一直在這裡嗎？」

 

「對。」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我已經漸漸忘了我為什麼會喜歡裴沐，也忘了當初分手的原因。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當年是我的錯，我以為是自己酒後亂性認錯了人才會，後來才知道是馮甜給我酒裡下了助興的藥我沒有察覺到。」

 

「不過總之我是真的對不起你。」

 

聽了裴沐的話，我隻覺得他真的徹頭徹尾是一個渣男。

 

聽聽這發言，他認錯了人，別人給他下藥。

 

合著都不是他的錯。

 

他能認錯人隻能說明他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在他一次又一次跟異性走得近的時候他就已經錯了。

 

當初他維護馮甜是覺得是自己主動對不起她，所以就傷害了我。

 

知道馮甜做手腳，愧疚感一下子就沒了，又覺得對不起我，想起我的好來了。

 

果然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優秀的裴沐也有硬傷。

 

以前真是我瞎了眼。

 

我一句話都不想聽他多說。

 

把他推出門，上床睡覺，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第二天一早裴沐又來了，還給我帶了早飯。

 

應該是他們帶過來的食物，牛奶和面包。

 

我看都沒看一眼扭頭就走，心裡隻覺得膩煩。

 

12

 

晚上回到家，裴沐又來了。

 

懷裡還抱了一束山上採的野花。

 

「裴沐，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晴晴，我沒敢奢求你會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原諒我。」

 

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畢竟最近一段時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得尷尬。

 

但裴沐一直這麼自我真的很煩。

 

「你不會是在我離開之後終於看到我的好了，才發現自己愛我？」

 

看他點頭，我更無語了，渣男！

 

「可是你這樣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我已經不愛你了，所以稱不上原不原諒的。」

 

「我要向你道歉，我當初不該舔著臉追你，給你的生活造成困擾，我很抱歉。」

 

這樣的話算是否定了我們之間的全部。

 

我佩服裴沐對自己專業的認真，也敬佩他的敬業，但也就如此了，再多的沒有了。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見他。

 

但有時候緣分就是如此的奇妙。

 

山中樹多水也多，我一直很小心。

 

帶醫療隊走到湖邊也會提醒他們小心腳下。

 

哪知道自己會崴了腳。

 

為了照顧其他人，我一直走在最裡邊。

 

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我摔進了湖裡。

 

腳崴了本就不舒服，一進水裡腿還抽筋了。

 

這時候裴沐遊了過來，拉起我想要給我渡氣。

 

13

 

我的第一反應是，這人要佔我便宜，真以為拍偶像劇呢。

 

湖又不深，不是我腳崴了，我根本不需要人救。

 

一巴掌把他的臉推開。

 

真是晦氣。

 

沒想到當初隨口一說的話居然成真了。

 

我是真的跟水犯衝。

 

一上岸，我就推開了裴沐SS抱著我的手。

 

S渣男，別來沾邊。

 

臉上卻笑意盈盈地道謝，「謝謝裴主任救我，我一定給你送一面錦旗。」

 

轉過頭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輕聲跟他說，「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就算是扯平了。」

 

言下之意，千萬別拿救命之恩接近我。

 

但裴沐就像是聽不懂一樣，又是煮姜湯又是送暖水袋的。

 

平白讓人誤會。

 

可是我最討厭姜，大夏天的剛上岸衣服就幹了，也用不上暖水袋。

 

他的好意隻是麻煩，我一點情也領不到。

 

我算是理解當初裴沐為什麼不喜歡我了。

 

這樣是真的很煩人，又不能趕他走。

 

14

 

好不容易等到醫療隊要離開了，裴沐卻說他已經申請駐扎在村子裡了。

 

這點我倒是沒法拒絕，村子需要一名優秀的醫生。

 

可能是看出我對他的嫌棄，裴沐倒是沒有在我跟前晃悠，但晚上回家的時候我總感覺身後有人。

 

這天我特意叫了老鄉送我回去，又察覺到身後有人。

 

有人陪著我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隨手撿了一根木棍對著身後的人影劈頭蓋臉地砸下去。

 

老鄉也跟我一起打。

 

「是我，是我，別打了。」

 

跑到月光下，我才看清抱頭鼠竄的人是裴沐。

 

「裴大夫怎麼是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是看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晚上走夜路怕你不安全。」

 

「之前一直挺安全的，你跟著才更不安全！」

 

我一點面子也沒給他留，我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

 

從此，裴沐再也不跟著我了。

 

村子那麼大，我們幾乎見不到面。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誰知道平靜生活沒過幾天，村子裡突然來了群不速之客。

 

馮甜畢業後進了娛樂圈，沒做演員倒是做了策劃。

 

前幾年有一個很火的綜藝講的就是讓村子裡的孩子跟城裡的互換，美其名曰體驗生活。

 

雖然大家褒貶不一，但是熱度確實挺高。

 

馮甜瞄準了青山村想要對標做一款類似的綜藝。

 

我不排斥村子裡的孩子去見見世面，但是那些心智不堅定的小孩子見多了外邊世界的繁華，再回來會變得浮躁再也不能忍受貧窮的生活。

 

他們又沒有那個能力擺脫現有的生活有害無益。

 

我不贊同這場富人間的遊戲。

 

15

 

「學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覺得是我搶了裴沐，害你們分手。」

 

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落，「可是我隻是喜歡裴沐，我隻想在他身邊陪著他，我什麼都沒有做, 那天也是裴沐喝醉了把我認成了你才會。」

 

「我掙扎過，但沒用。後來裴沐還怪我, 我保研名額丟了, 沒辦法才做的策劃。」

 

「學姐，你能不要毀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嗎？」

 

一段哭訴聲淚俱下，良心說我覺得她不應該做策劃, 如果做演員可能都拿到小金人了。

 

馮甜向來會利用輿論。

 

這段視頻被發到了網上，扯出來三角戀的大瓜。

 

吃瓜群眾吃得津津有味。

 

馮甜適時引導他們自己的新綜藝。

 

不管是贊成的反對的, 總歸是熱度有了。

 

聽說投資商追加了不少資金。

 

我的過往也被扒了出來。

 

什麼舔狗，霸凌, 一盆盆汙水向我潑過來。

 

就是來山村支教也被有心人說是居心不良。

 

這一切要多虧了馮甜。

 

她駑定我手裡沒有當初她跟裴沐顛鸞倒鳳的證據, 把自己放在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上。

 

可能她覺得裴沐不喜歡我, 也不會出來澄清什麼。

 

我心大, 沒把那些喧囂放在心裡。

 

隻是把網上的罵戰說給山村孩子聽。

 

我相信他們能分辨出來好壞。

 

如果知道了這個綜藝背後的內情還是要參加, 我也攔不住。

 

16

 

網上對我的汙蔑和揣測我沒有放在心上。

 

夏蟲不可語冰。

 

我又不是有病和鍵盤俠沒什麼好說的。

 

我按部就班地過我的生活。

 

哪知道裴沐主動現身說法。

 

還原了當初我們三人的糾葛以及馮甜下作的手段。

 

不過這樣一來裴沐也徹底地暴露在了大眾視野中。

 

網上對他的說法呈現兩極分化。

 

一種覺得他很無辜，長得帥能力高不是原罪。

 

一種覺得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我覺得他是後者, 對他站出來的行為隻能說稍有欣慰。

 

證明我瞎得還沒有太徹底，他還是有擔當的。

 

再一次遇見, 我還是和他道了謝，做人要有基本的禮貌。

 

我們之間也隻剩下客套了。

 

「謝謝你。」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以前就是做得太少, 說得也太少。我很後悔。」

 

這話我聽了也就算了，沒有放在心上，更不可能一感動和裴沐重修舊好。

 

為了徹底打斷馮甜的陰謀。

 

我特意自費帶著村裡的孩子去了大城市。

 

沒有挑那些紙醉金迷的場合。

 

我帶他們去了大學, 去了圖書館，想讓他們看看外邊的人比他們更努力。

 

我帶他們去了汽車站、火車站、高鐵站, 讓他們自己感受人間百態，想想自己以後想要過哪種生活。

 

我帶他們去了寫字樓去了工地，告訴他們知識的重要性。

 

最後我告訴他們, 財富不是遙不可及的，他們隻要努力腳踏實地, 即使不是大富大貴，也可以擺脫貧困小富即安。

 

17

 

等回到青山村, 我給他們看了那檔綜藝, 同時把每個人的結局告訴他們。

 

「可能他們中的人一生也走不出大山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這檔綜藝給了他們機會讓他們體驗到了, 但終歸是一場夢, 回到現實的他們會怨天尤人，會怪自己的父母不能給自己提供好的生活。」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有些人就是命好一生下來就身處羅馬。但身處羅馬的人得不到你們輕易得到的東西。」

 

「人性貪婪, 無可厚非要把貪婪化為動力，你們終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不是真正的大教育家, 我不知道自己的觀點對於他們的以後是對是錯。

 

我隻能做當下我認為對的事。

 

從源頭切斷了馮甜的計劃, 再加上她緋聞纏身。

 

聽說她被攻擊得抑鬱了。

 

互聯網向來都是雙刃劍。

 

你不知道扎向別人的刀刃哪一天會扎向自己。

 

做人要善良。

 

裴沐今年是有機會升任主任醫師的，畢竟他有能力。

 

但網上的事情鬧得很大，他的名聲不太好，聽說他的升任擱置了。

 

也是這時候我才知道。

 

裴沐改名了, 沐字沒了水，成了木。

 

估計是受我最後短信的影響。

 

現在的他總是做一些自以為深情的事，除了感動自己又能感動了誰呢。

 

反正跟我是無關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