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過是出去了半天,我看著他的眼睛,用指尖描繪著他的眉眼:「有多想?」
指尖上還殘留著果盤上沾到的水,可滑過眼角時並無異常。
他現在知道點痣要用防水的了,估計搓都搓不掉。
不論是看臉還是看痣區分,都不穩妥,還好我每晚都有留痕跡的好習慣,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他將我的另外一隻手貼在他的左胸,偏頭閉眼在我掌心落下一吻:「感受到了嗎?」
是熾熱的心跳。
我也沒有辜負他的好意,很熟練地開始單手解他的襯衣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有些哭笑不得,「大白天的,這樣不好吧。」
襯衣已被我褪到半腰,我摟著他的後頸,直起身貼上,看清他左肩頸上的抓痕後,後撤拉開距離。
手指摩挲著他紅透的耳垂:「那看來是我誤會了,確實不好。」
他眼見我要故技重施給他穿回衣服,趕緊握住了我的手腕:「沒有誤會,沒有不好。」
他仰起頭求吻,他進我退,始終隔著一指的距離,我還在笑,就猝不及防被他扣住後頸,抵在書桌上狂吻。
情意最濃時,我問他:「你說我要是分不清你和你哥怎麼辦?」
他壓到最低,輕咬我的耳垂,頭一回說了葷話:「床上辦。」
我隻當他興致來了,隨口一說,沒想到幾天後回老宅祭祖時就發生了烏龍。
早起,又沒見他,猜想他是去老街上買我昨晚隨口一提的小吃油香。
結果出門就看見他站在院子裡,給魚缸裡的魚喂食。
我上去就朝著他屁股一巴掌:「起這麼早?」
當那張俊臉驚恐回頭時,我就意識到某種程度上,我認錯人了。
「不好意思,我以為是祝易涼。」
逗祝餘燼的時候,我能無負擔喊出哥哥,但對著他,我是真喊不出。
我確信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祝易涼。
他的表情很復雜,手一抖,撒了一大把魚糧:「沒事。」
「你怎麼有空來?」
祭祖後有宴請的習俗,我讓祝餘燼代為邀請他哥,但他說祝餘燼公務繁忙沒辦法抽身。
我也表示理解,畢竟兩人待一起容易露餡。
現在宴請都結束好幾天了,他倒來了。
這可是觀察兩人區別的好機會。
但我沒戴眼鏡,隻能盡可能湊近他觀察,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溫了。
他的眼角並無淚痣,隻是眼底黑眼圈有些重。
什麼粉底遮瑕能力這麼好?那麼明顯的痣都看不見了,好想要個鏈接。
「陪我女朋友過來玩的。」
這自然風景和民俗文化保留得很好,確實有不少遊客慕名而來。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突然發現盲點:「啊?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了?」
震驚,從沒聽說過,不過祝餘燼也從來不會主動提起她。
「嗯。」他話是真的少,有點聊不下去了,不得不說他們兩兄弟多少都有點表演天賦。
「那你慢慢喂,我出門找他去了。」
「等等。」他叫住了我。
「怎麼了?」
他好像有些難以啟齒,我以為他要告訴我其實他們騙了我。
但他隻是拜託我,不要把我剛剛認錯人的事情說出去。
他好像很怕祝餘燼。
6
出門溜達一圈也沒看見祝餘燼,倒把我累得夠嗆,全是小上坡。
半路上,我還收到了秦梳發的視頻,她還說:「希望你會喜歡這個禮物。」
封面是一片漆黑,估計又是什麼整蠱的視頻。
山裡網不是很好,半天沒緩存下來,我便也沒急著看,收了手機,扶著腰往回走。
剛回到老宅,坐下喘口氣,喝口茶。
就見祝餘燼拎著油香回來了,接過竟然還是熱的,但我先前並未在小攤前遇見他。
「好奇怪,出門找你一圈都沒遇見。」
他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反問我:「好吃嗎?」
「好吃。」我豎起大拇指,「絕絕子,我就知道你會給我買,你吃了嗎?」
「沒有。」
「那我分你一半。」
「不用,我不餓,等會兒再吃。」
「好吧。」
等我吃完,他幫我把碎發撩到耳後,狀似不經意:「你現在還會認錯我嗎?」
「當然不會。」
他和祝易涼雖然在容貌和身形上極為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卻很不一樣。
本質而言,祝餘燼帶有侵略性,但他並不拒絕我的靠近,而祝易涼雖然看著柔和,但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距離感。
除開神態,說話風格,還有行為習慣,他們的慣用手也不一樣。
祝易涼會下意識避開我的視線,而祝餘燼在接收到我的視線後,會與我對視,隔得遠會笑,隔得近會吻我。
而且祝餘燼雖然用右手寫字,但是他慣用手是左手,應該是左撇子,但小時候矯正過。
通過早上祝易涼喂魚的動作,可以看出他的慣用手是右手。
「是嗎?」他把手機遞給我,「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一看,是有人偷拍的我和祝易涼,從我跑過去拍他屁股開始。
前面的聲音都被處理了,拍攝角度很曖昧,隻剩下最後一句:「今天早上的事,別告訴他。」
祝餘燼還在等著我解釋,我看著播放完畢的漆黑畫面,突然明白秦梳說的禮物是什麼了。
「不是說能分清嗎?你看他的眼神可不清白。」
「不是,我早上沒戴眼鏡,看狗都深情。」
此時遠處的祝易涼打了個噴嚏。
「你還記得我上次說你要是分不清該怎麼辦嗎?」
「啊?大白天的,不好吧。」
「確實不好。」我剛松一口氣,就被他橫抱起,「但我怕晚上你又該分不清了。」
「等等。」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們的賬後面再算,我先去找別人算一下賬。」
他還真乖乖放我下來了。
我發微信問秦梳在哪裡。
她甩給我一個定位,點開一看在老街尾的小酒館。
「我陪你去。」
「也成,但是等會兒你在外面等我,半小時後再來找我,不準提前進來。」
「好。」
開車到了酒館,我讓他去旁邊小餐館先吃早飯。
自己一個人進了酒館,進去並沒有發現秦梳的人影,隻看見她的外套還搭在酒臺上。
給她打電話,她沒接。
店裡放著很吵的音樂,五顏六色的燈光閃得人眼花心煩。
喊了三遍老板才停止扭動:「老板,我朋友呢?她剛剛坐這來著,大波浪卷。」
他眼神閃躲:「我這酒館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我咋知道?」
「那可以麻煩你幫忙查一下監控嗎?」
「我這沒有監控,查不了,不喝酒就上別處去,別打擾我做生意。」
「洗手間在哪?這你總知道了吧。」
「我們這洗手間不對外開放,低消五百。」
我下意識準備掃碼,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給現金:「現在可以告訴我洗手間在哪裡了吧。」
「左邊直走,出門右拐小巷子裡。」合著不在店裡。
走之前聽見有人問老板:「晃晃要等嗎?」
出門右轉,剛好看見有帥哥倚在牆邊抽煙,問過才知道這右邊根本沒有洗手間。
酒館二樓左手邊最裡面便是洗手間。
他見我還不走,抬眼看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去洗手間嗎?」
7
就衝他給我指路,見我站在旁邊還主動掐了煙,把煙蒂丟進了垃圾桶,我覺得他人還不錯。
他摟著我的肩膀,避開老板的視線,上了二樓,我將兜裡僅剩的現金都塞到了他外套兜裡。
道謝後,我立馬往左手邊走,洗手間沒人,正疑惑往回走。
聽見了旁邊包間傳出了熟悉的吼聲:「滾。」
看了眼時間,快來不及了,但我還是禮貌地敲敲門,門一開,來人罵罵咧咧開門:「誰呀!」
我甜甜一笑,他立馬變了臉色,用惡心的眼光上下掃視我:「美女你找誰?」
越過他,我看見裡面還有一個男人。
秦梳被他摟著肩膀灌酒,她閉著嘴不肯喝,酒全灑在她衣服上,她手機也被丟在沙發上。
「我找她。」
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一看,立馬會意,拉著我往裡走:「原來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一起喝點呀。」
「好呀。」
外披衣袖有些長,我隔著紗拎起桌上剩半瓶的酒,朝摟著秦梳的男人邀約:「幹杯!」
他露出滿口黃牙:「有眼力見,我喜歡。」
但他還是沒松開摟著秦梳的手。
趁他仰頭喝酒的時候,我將酒倒在他面前,一酒瓶直接懟向他的前額。
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他杯子裡的酒全灑自己身上了,被嗆得直咳嗽。
他剛要發作,我將酒瓶在桌子上敲碎,對準他的脖子:「還想喝點嗎?」
被砸的人,丟了手裡的空杯子,松開了秦梳舉起手,慢慢後撤。
「不喝了,不喝了,我沒惡意,就是想請美女喝杯酒。」
沒被砸的人也停下倒酒的動作,見我將瓶口對向他,嚇得把杯子扔了。
「你呢?」
「不喝了,不喝了,我本來就沒想喝,是他非逼著人小姑娘喝酒。」
「你們兩個,抱頭,蹲牆角去。」
他們對視一眼都沒動。
我掂掂手裡的半截玻璃瓶:「忘了說我有精神分裂,慢了,我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哦。」
一個比一個快。
瞧著硬氣得很,但實質隻是欺軟怕硬的慫包。
我撿起手機和包遞給秦梳:「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臨走前,我將手裡的瓶子丟進屋,玻璃四濺,他們蜷縮在牆角又是一哆嗦。
樓梯口,又遇見那個抽煙的男人,我再次道謝:「謝了。」
準備走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提醒:「以後你換家店喝酒吧,我看這店挺黑的,遲早得垮。」
他嘴角上揚:「成。」
秦梳異常安靜地跟著我下樓,我將酒臺上的衣服丟給她,她也沒說話。
出門,祝餘燼已經等著了,他一直盯著手表在看,見有人出來才抬頭:「速度不減當年呀。」
「什麼意思?」
他湊到我耳邊低語:「誇你快。」
我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湊過來,回敬道:「謝謝,你也挺快的。」
他強顏歡笑點點頭,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
而平日張牙舞爪的秦梳抱著手臂安靜地站在一旁:「我先走了,對不起。」
這麼多年,我頭一回聽她嘴裡說出對不起,怪別扭的。
「得了,喝酒了吧,我們送你回去,別等會兒酒駕被請去喝茶了。」
我這賬算得可太憋屈了。
到地方了,她突然撲過來抱了我一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又松開了。
她邊開門邊自顧自解釋:「別誤會,我隻是被人下藥了沒控制住而已。」
前面這麼大一帥哥她不撲,撲我?
還是跟以前一樣嘴硬。
8
回去的路上,發現他有些沉默。
「你怎麼了?」
「你為什麼不坐我旁邊?」
「酒不小心灑身上了,你不是有潔癖嗎?」
「哼,她喜歡的是你吧。」
話題跳躍有些快:「小女孩子就是這樣,把她拉出泥沼的人仿佛鍍了光。」
「你不也是小女孩子嗎?」
「我呀?」我找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躺下,「曾經是,現在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我閉上眼小憩,第一次見秦梳,也是在燈紅酒綠的酒吧,我剛過完十八歲生日。
沒有鮮花和蛋糕,我在空蕩的客廳一直等到晚上十二點,也沒等到開門聲。
但是沒關系,我用十八年的時間,終於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
有的父母隻是需要一個優秀的孩子,寫入他們的人生。
你不需要快樂,你隻管優秀。
孤寂的人,去最熱鬧的地方,想要獻祭我的十八歲。
毀掉自己一次,是不是就能從他們眼裡看見悔恨?
可當我看見那些男人的眼神時,胃裡翻江倒海,推開他們不懷好意的手,衝到洗手間吐了。
冷水澆過臉,沒了酒精的麻痺,我清醒了很多。
他們也許會悔恨,但一定不是後悔沒有照顧好我,而是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下我。
我真是聽夠了「都是為了我」,我沒有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生下我。
沒了我,他們也不必維系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淚都在水裡,我默然抽紙,擦幹臉上的水。
出門後,在長廊裡遇見被人攔住去處的秦梳。
三兩個小伙,故意堵在她面前:「小妹妹,一個人來的?」
她穿著小短裙怯生生地說:「不是,我跟我同學一起。」
他們故意將腿蹬在牆上讓她跨過去,或者喊他們一聲好哥哥,他們就讓她過去。
她來回踱步,往大廳裡看,希望能夠看見她的同學。
如果我救不了我自己,那我能不能拉她一把?
穿著褲子的好處就是,能一腳踹在他腿上,而不用擔心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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