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了。

算了。

 

我沉默的拿著一張銀行卡，敲響了張隊的房間。

 

「這是撫恤金，我沒有動過，還給你們。」

 

我的聲音嘶啞的厲害。

 

「你……」張隊紅了眼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笑了笑：

 

「錯過了就算了吧。」

 

張隊愣怔了一下。

 

看著我眼裡的堅定，他抬手擋著我遞出的卡。

 

「陳遠S了，這是你應得的。」

 

我的陳遠S了。

 

他說的是對的。

 

我麻木的走回房間坐在床邊，看著銀行卡發呆。

 

我接受不了這張卡。

 

我也不需要它。

 

就好像我讓出了愛人換來的一點點憐憫。

 

【晴晴，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照顧好自己哦！】

 

我的愛人走之前不斷囑咐著我。

 

我SS盯著這張卡，最終嘆了口氣。

 

我站起身，準備把這張卡留給陳遠。

 

這不是我的東西，我不需要。

 

院子裡，花店裡我都沒有找到陳遠。

 

一直到我走到橙子帶我去的後院裡，我也沒有見到人。

 

正準備離開時，我好像隱約聽見陳遠喊「晴晴」。

 

我轉身朝房間門口走去。

 

房門沒有關，陳遠和橙子在裡面。

 

我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刺痛了一下。

 

深呼吸後正準備抬手敲門。

 

陳遠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宋橘晴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他的聲音格外不耐煩，「怎麼讓她找到這兒了，我們這才瀟灑多久？」

 

6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每個字我都聽得懂，合在一起我卻怎麼都理解不了。

 

我茫然的站在門外，裡面還在說著。

 

「不過……你也知道的輕輕。」

 

「我按照你喜歡的方式娶你，你想要什麼我就買什麼對不對？」

 

「現在也沒剩多少錢了，這個花店和民宿也不賺錢。」

 

陳遠抱著懷裡的女人低聲耐心的哄著，「你現在懷孕了我們更需要錢了。」

 

「宋橘晴現在那麼有錢，我去她那兒隨便騙一點。」「而且，你不是一直吵吵要回去城裡，不待在這邊了嗎？」

 

「這是個機會輕輕。」

 

橙子好像在撒嬌，模糊能聽出她的嬌嗔：「那好吧！」

 

「不過你可要記住了！你是我程輕輕的！離那個女人遠點！」

 

「遵命老婆大人！」

 

我耳邊嗡的一聲，像有驚雷炸開。

 

程、輕輕。

 

我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說不上是心痛還是憤怒一卷而上。

 

我悄悄的回到了房間。

 

腦海裡卻還是剛剛聽到的話。

 

程輕輕、程輕輕。

 

記憶深處一些事猛地翻騰而上。

 

一次陳遠喝多了。

 

我好不容易安頓他躺好。

 

他卻把我壓在身子下面胡亂的親。

 

親著親著又哭了。

 

「橙……輕輕……不走。」

 

「不走不走。」

 

我捏著他的臉，「橘子不是橙子！」

 

因為他老是打趣說橘子和橙子都一樣，我是橙子晴晴。

 

所以我理所當然以為他在和我鬧著玩。

 

我甚至還認真的和他改正：「晴晴是二聲，不是一聲！」

 

如果。

 

我是說如果。

 

我腦子慢慢清醒起來。

 

但身子還是抑制不住的發抖。

 

如果真有程輕輕什麼的。

 

我手抖得很厲害，好幾次才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

 

「艾姐，可不可以請您幫我查一下……」

 

 

 

7

 

自小相識，高中相戀，大二分手。

 

我SS盯著手機上的消息。

 

程輕輕。

 

陳遠的青梅、初戀、白月光。

 

在陳遠大二那年，程輕輕和一個富家子弟出國了。

 

遇見我的時候，他們才剛分開不久。

 

一直到三年前，程輕輕回國再和陳遠有聯系。

 

把我當替身戲弄嗎？

 

六年。

 

所有傾注在我身上的感情，都是透著我找另一個人的模樣。

 

到頭來。

 

他為帶著心上人遠走高飛。

 

一個人一生能有幾個九年呢？

 

愛了這麼久的人，從一開始就是爛的！

 

把我當傻子一樣戲弄？

 

憑什麼？

 

胸膛的怒意翻湧，各種情緒交織著。

 

一時間我甚至有些喘不上氣。

 

陳遠。

 

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

 

我深呼吸很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敲響了張隊的房間。

 

交代好之後，我沒再多待。

 

離開離開了這個犄角旮旯，回到了集團。

 

我在我的主場。

 

等你們。

 

 

 

8

 

我讓張隊為陳遠他們留了一張我的名片。

 

他們不是想找機會騙我嗎？

 

我給他們這個機會。

 

隻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就等到了。

 

「我沒有別的所求的，隻要能賺錢糊口就夠了。」

 

對面的陳遠捧著咖啡懇切的看著我。

 

我猶豫著，「隻是最近位置比較滿，隻剩我的工作助理還空著。」

 

「我是覺得這個工作對你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我清楚的看到陳遠眼裡閃過思慮，隨後是驚喜，「可以的宋總！」

 

我點了點頭，和他口頭定下了明天就來上班。

 

「集團最近和艾頌集團有合作意向，資金有點緊張。」

 

我抱歉的看著陳遠。

 

「所以可能待遇有點局促，還請你堅持一下。」

 

陳遠連連點頭，隨後目光深邃的看著我。

 

他猶猶豫豫，神情很是復雜：

 

「宋總……」

 

我抬頭看他。

 

「每次看到你，我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聲音裡滿是落寞，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心裡微微一頓，來了。

 

「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聞言我深深看著他的臉，眼裡閃過恰好的眷戀和痛楚。

 

隨後我狼狽的移開視線，「可能吧。」

 

他沉默了很久，站起身和我道謝離開。

 

孫助理走了進來。

 

我遙遙看著陳遠離開的背影，眼裡一片冰涼。

 

「宋董，你有別的要吩咐的嗎，沒有我就自己安排了？」

 

孫助低聲問道。

 

「集團最近比較困難。」

 

我收回視線，轉身投入工作。

 

「明白！」

 

 

 

9

 

哪個應屆生第一份工作沒有端茶倒水打印資料遞交合同？

 

孫助幾乎每天都在和我匯報，說陳遠又當替罪羊被罵了。

 

我倆都被陳遠的沒腦子逗笑了。

 

外面又傳來了陳遠模糊的道歉聲。

 

我倒是沒想到，他能堅持這麼久。

 

這麼久都沒動靜，應該也快了。

 

想著孫助拿著一封邀請函，表情嚴肅的走了進來。

 

「飛揚的劉總約你晚上去皇城。」

 

我挑了挑眉，「劉總？」

 

那個品行不太好，有點小靠山的油膩男？

 

以前沒什麼起色的時候，我最惡心又頭疼的就是這個人。

 

所以現在有能力選擇了，我從來沒有和他合作過。

 

孫助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說是劉總夫人昨天回家和他說，你有和他一起拿下艾氏新合作項目的打算。」

 

越說孫助臉色越難看，「是陳遠，昨天他和楊夫人出去逛街了！」

 

孫助理是跟著我一路走過來的。

 

劉總那個人是入贅的，好色又懼內。

 

我大概知道陳遠在想什麼了。

 

第一次認識劉總時，我站的還不夠穩。

 

他設了局，我也看出來了，所以我一杯酒都沒喝。

 

但最後還是，幾乎就要被他拽到房間裡了。

 

如果不是孫助理想辦法通知了楊夫人，我鐵定逃不開一場噩夢。

 

想起當時陳遠知道這事情後抱著我的哽咽。

 

我隻覺得諷刺和惡心。

 

接過邀請函。

 

打開看著洋洋灑灑的文字和房卡，我冷笑了一聲。

 

皇城？

 

走著瞧好了。

 

 

 

10

 

程輕輕看著廚房裡的蟑螂，尖叫出聲。

 

一場雞飛狗跳後，陳遠抱著她坐到吱呀呀響的床上。

 

短短的時間，程輕輕就沒了往日的俏皮和精致。

 

竟顯現出了幾分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滄桑。

 

「我們還要在這個該S的地方呆多久？！」

 

「這個宋橘晴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要不然她也不會讓你受這麼多委屈，讓你幹這麼多雜事！」

 

「她就是故意的，還讓你住在這破地方！」

 

陳遠安慰著她，「放心輕輕！」

 

肉眼可見，陳遠有些疲憊還多了幾分滄桑。

 

說著他眼裡還流露出恨意，「她的破集團根本沒有那麼多錢，我們不和她耗著了。」

 

「我已經和劉總聯系過了！事成之後劉總會給我們一大筆錢。」

 

「這幾天還要委屈一下我的輕輕了。」

 

陳遠眼裡閃過心疼，輕輕親了親懷了裡的女人。

 

「我們住在這裡能減輕宋橘晴的防備。」

 

「等我拿到錢，繼續帶著你瀟灑！」

 

程輕輕恨恨的點了點頭，心裡卻百轉千回。

 

當年陳遠就是個窮小子，還一直讓自己等他畢業。

 

畢業？當警察能賺幾個錢？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跟富二代出國了。

 

剛開始生活確實很不錯。

 

她都被紙醉金迷的生活迷了眼。

 

誰想到錢沒撈到什麼，還被扔進了群趴裡。

 

她拼命找了機會回了國。

 

聯系到陳遠根本就是個意外，她依然看不上他。

 

誰知道跟著他三年就揮霍沒了，還盯上自己的黃金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程輕輕才不介意陳遠和宋橘晴有什麼，隻要能拿到錢就好了。

 

希望一切順利。

 

 

 

11

 

「宋小姐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啊！」

 

劉總端著酒，語氣裡盡是調侃和不敬。

 

「說起來，宋小姐身邊也是人才湧動，好眼光！」

 

劉總目光掠過我身後的陳遠，落在我身上。

 

「不知道這次……宋總給不給我面子。」

 

看到他帶著審視和意味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滾動，我心裡無比惡心。

 

但我還是笑著端起面前的酒。

 

察覺到他們都看著我，我一飲而盡。

 

我喝了不少酒。

 

也感受得出劉總也沒什麼要談合作的意思。

 

「孫助。」

 

我揉著暈乎乎的頭，「我先去房間休息一會，你陪劉總聊幾句。」

 

「宋總我扶你。」

 

陳遠眼疾手快的攙著我。

 

我踉踉跄跄的被扶進房間躺著了。

 

「你去幫一下孫助，我躺一會就好了。」

 

我揉了揉額角，低聲吩咐道。

 

陳遠關上門的一瞬間，我放下手，發了消息。

 

我有些嫌棄酒味，但還是閉上眼安心的睡覺了。

 

我是被鬧哄哄的吵鬧和敲門聲音吵醒的。

 

打開門孫助看向我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我皺著眉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

 

外面圍著烏泱泱的記者，甚至還有面色難看的楊夫人。

 

看到我一個人，楊夫人臉色舒緩了些。

 

她走了過來低聲耳語。

 

我點了點頭。

 

楊夫人直徑走進房間轉了一圈。

 

出來時她面色已經很好了。

 

「我早說過了我們宋董身體不適在休息！」

 

孫助理冷聲呵斥道。

 

圍著的記者都唯唯諾諾的沒人吭氣。

 

「是我的問題，也是有小人給我發消息汙蔑你，實在抱歉打擾你了宋總。」

 

楊夫人立刻開口向我道歉。

 

「沒事。」

 

我搖了搖頭，環顧了一圈又問孫助，「陳遠呢？」

 

孫助理立刻喊來了經理。

 

楊夫人也開口詢問劉總的房間。

 

經理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麼。

 

剛剛準備散開的記者立刻又圍了過來。

 

在孫助理義正言辭的言語下。

 

聚光燈都到臉上了。

 

床上的陳遠還在興奮的喊劉總老公。

 

兩個人像是磕了藥一樣，全然不顧眾人的眼光。

 

我站在人群後，遙遙的掠過這一場鬧劇。

 

原來酒裡竟然加著這麼驚人的藥嗎？

 

真可惜。

 

害起自己，也這麼不知心慈手軟。

 

 

 

12

 

【聽說楊家那個上門女婿劉堯是個 gay。】

 

【你說的太對了，還是被當場捉住，不肯分開，楊大小姐把倆人臉都扇腫了！】

 

【沒想到吧，姓劉的還是上面那個呢！】

 

【沒人關注那個小 O 嗎，看著屁股翹的我也想……】

 

陳遠剛剛從醫院到家，打開手機就看著這些汙言穢語，猛地把手機扔在地上。

 

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網上卻愈演愈烈。

 

想起自己當時的狀態陳遠還是渾身發抖。

 

一定是宋橘晴！

 

肯定是她！

 

那藥本就是給她下的，怎麼會到自己和姓劉的身上！

 

陳遠驚覺。

 

說不定宋橘晴什麼都知道，她什麼都記得！

 

她就是在報復自己！

 

他要去找她算賬！

 

我不知道陳遠的生活容不容易。

 

反正我的事業一帆風順。

 

剛剛收到艾姐發來的合作邀請。

 

我的心情嘎嘎好。

 

卻不想回家路上還能碰見某些人攔車。

 

我看著一身狼狽的陳遠，想起了劉堯事後一直問我要人。

 

我好心的給劉堯發了定位。

 

「宋橘晴！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陳遠站在我車旁，隔著一道玻璃和我說話。

 

「對啊！」

 

我大大方方的承認。